“肖南,我是不會帶你去金環島的。”
顧命生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精瘦的身子深陷在咖啡色的真皮沙發裏,顯得越發瘦小,老顧愜意地吐出一縷煙圈,出神地仰望著天花板。
“為什麽不讓我去?何況我隻是好奇。”我微微有些不解地問道,現在還是初冬時分,料峭的涼風讓我感到些許的寒意,但顧命生的言語仿佛更令我如墜冰窖。
老顧繼續在沙發上吞雲吐霧,“肖南你記住……”他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個島上,有很多我都不能理解的事。”
“什麽叫你都不能理解的事?難道你還懷疑我的理解能力?”他這句話簡直就在懷疑我的智商,至少在情麵上讓我覺得有些窘迫,我不禁站起身來,有些激動。
顧命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跟著緩緩站起身來,望向窗外的街道。江城的初春時分依然有清淡的霧氣,而他在江城的寓所正位於這個城市的中心地段。顧命生出神地望著窗外,一個字也沒有說。過了許久,他狠狠地將手裏幾乎燒到過濾嘴的煙蒂旋轉著撚熄,絲毫不顧煙灰已經沾染上了手指,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明天出發去外地了。”
“去什麽地方?”按照多年的習慣,我不自覺地問道,心中卻早已知道一定又是一處充滿神秘事件的所在,而他就像一個循著血跡和氣味的鯊魚,哪裏有詭異的事情,哪裏就有他。
“是一個很遠的海灣,等我回來之後,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喝酒。”他露出了一絲微笑,幹瘦的臉頰上多了不少生氣,我搖搖頭,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麵,六個月以前。
而後,便傳來了他的死訊,關於金環島的記憶,便隻能通過他的一些手稿和講述固化在我的腦海中——這是唯一一處他沒有帶我參觀的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