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刀

第2章 人人叫我狐狸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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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張山的妻子,丈夫死了,應該十分難過才對,即便不難過,也要假裝出幾分難過的樣子,最好是呼天搶地地哭幾聲,這樣才符合大眾的情感表達習慣,也好讓別人認為受害者家屬就應該是這種樣子。

可是,我一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就由不得想起他酒後對我的種種淩辱,想起他的種種惡行,我的內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鄙夷,怎麽也裝不出悲痛的樣子。正因為如此,在方向東的眼裏,我便成了犯罪嫌疑人,成了和王婆一起合謀毒死武大郎的潘金蓮。潘金蓮毒死武大郎是為了西門大官人,她好賴還有個男人作念想,有個罪犯動機,可我呢?

雖然從上小學起,我就被那些壞女生稱作狐狸精,一直稱呼到上高中,後來結婚了,還有人悄悄叫我狐狸精,可我實在沒有狐狸精的能耐,既沒有西門大官人那樣的男人當後盾,又無王婆做幫凶,更無潘金蓮的歹毒。我隻不過說了幾句真話,竟然把我當成了犯罪嫌疑人,這怎能不讓人感到委屈?

由此看來,人是需要偽裝的,太真實了往往會給人造成錯覺。可我就是不願意偽裝,不願意戴著虛假的麵具,正因為如此。多年來我才備受張山非人的折磨,如果我能夠變通一些,能夠八麵玲瓏一些,盡量去討好他,也許會少受一些罪。

現在,這一切終於過去了,讓我感到驚喜的是,我根本沒想到張山會死得那麽慘,被人用刀子捅死了,還拋到垃圾桶裏。這個人究竟是誰?我是不是認識他?或者說,他是不是知道我?這一切似乎就像一個謎,讓我感到十分納悶。

早上剛上班,劉主任叫我去接電話,我也沒問是哪裏的電話,接起一聽,才知是二元路派出所所長宋元打來的,當問我是不是張山家屬時,我就預感到一定是出事了,他昨夜一夜未歸,是不是又犯了賭博的老毛病,被派出所抓去讓我繳罰款?一想到繳罰款,頭就大了。記得一年前也是這樣,派出所打電話來,說張山賭博被抓,讓我帶上五千塊罰款立即到派出所領人。我匆匆到櫃員機取了五千塊,趕到派出所繳了罰款,才把張山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