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叫王延生,還是叫許守義,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如果順從我個人的意願,我還是習慣別人叫我老花匠。
我不得不佩服方向東,他竟然翻出了我二十年前的舊賬,而且從血型比對上分析出我不是王延生,而是許守義,我真有點兒始料不及。這麽多年都隱瞞過去了,沒想到卻被這個小警察查到了。也罷,真相永遠抵擋不住時間的磨礪,遲早會浮出水麵的,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
他說得沒錯,我的身份是在那次爆破事故中置換的。說起二十年前的那次爆破,也真是奇怪,我摁下電路開關後,竟然沒有爆炸。我和王延生搭檔搞爆破不是一天兩天了,也算爆破老手了,經我們爆破的礦石已堆積如山,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啞炮。
過了一會兒,王延生說,估計是雷管出了問題,可能受潮了,我們去排除吧。說著,我倆就上前去排除故障。王延生走在前麵,我跟在他身後。快到雷管安放處時,突然聽到轟隆一聲,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道火光撲來,我倆就被炸飛了。
當我醒來後,感到頭痛欲裂,滿臉是血。我睜開模糊的雙眼,努力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一切。我首先看到了王延生,他橫壓在我的身上。我晃了晃搖他,沒有任何反應。等我伸過手放到他的鼻端一試,才知一點兒呼吸也沒了。我一下慌了,他可能死了,要不是我卻被他壓在身下,恐怕死的就是我。
我搬開他的身子,掙紮著要起來,才發現一條腿被砸傷了,動一下就痛得鑽心。我又檢查了一下王延生,他的臉被火藥嚴重灼傷,已麵目全非,看來是真的死了。恐懼一下占據了我的整個心靈,周圍靜悄悄的,清理礦石的犯人恐怕還得一會兒才到。我該怎麽辦?我試著喊了幾聲,但卻張不開嘴,更喊不出聲,我用手摸了下嘴臉,才發現一陣劇痛。我想,可能自己與王延生一樣,也被炸得麵目全非了。就在這時,我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調包。對,就是頂替他死。當這個想法冒出來後,我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迅速作出判斷:一、王延生和我都被炸得麵目全非了,隻要調換雙方的工號服,就可順理成章地置換身份,他就成了死去的許守義,我就成了活著的王延生。二、我與王延生個頭差不多,如果不是特別熟悉我和他的人,是不會被發現的。更何況,身份互換後,我肯定會在醫院裏長住一段時間,別人也不可能懷疑到我們會身份互換。三、我熟悉王延生,冒充他並不是一件難事,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三年就可以出獄了,這樣我就可以提前十三年出獄。這樣一想,我就毫不猶豫地脫下了他的工號服,王延生成了四一一號許守義,我成了二八三號王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