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則塞,不進則退,亙古今中外,無中道而畫之理。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
又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曾子曰:“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此皆聖賢救世度眾生之大願力,日新不已,故悲閔。其動之心,棲棲皇皇,足跡遍九州。其動之跡,其視柔靜無為之旨,殆有大小乘之別。即彼釋氏之為教,眾以佛、老並詆之。然其精意所在,曰威力,曰奮迅,曰勇猛,曰大無畏,曰大雄,括此數義,至取象於師子。而於柔靜無為者,則斥為頑空,為斷滅,為九十六種外道。
即其言靜之旨,不過以善其動,而遍度眾生,與《大學》之以靜生慮,太極之以靜根動,同一智慧勇力。而即靜即動,本無對待之可名。楊氏述老氏者也,其意專主於為我。夫孔氏戒我,而楊氏為我,此仁不仁之判也。乃今天下營營於科目,孳孳於權利,伀伀俔俔於豆剖瓜分之日,不過“我”之一字,橫梗胸臆。而於一二任俠之士,思合大群,聯大力,血淚孤心,議更庶政,以拯時艱,則必以喜事多事詆之,以曲利其守舊不變之私。此真老楊之嫡派,孔孟之蟊賊,釋氏之罪人,充其柔靜之禍,以戕種類毀世界有餘矣。其可為太息痛恨者,孰有過於斯乎?
《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