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曰:忠臣去國,不潔其名。大丈夫以身許國,不能行其誌,乃至一敗塗地,漂流他鄉,則惟當緘口結舌,一任世人之戮辱之,嬉笑之,唾罵之,斯亦已矣;而猶複曉曉焉欲以自白,是豈大丈夫之所為哉?雖然,事有關於君父之生命,關於全國之國論者,是固不可以默默也。
論者曰:中國之當改革,不待言矣,然此次之改革,得無操之過蹙,失於急激,以自貽磋跌之憂乎?辨曰:中國之當改革,三十年於茲矣,然而不見改革之效,而徒增其弊者何也?凡改革之事,必除舊與布新,兩者之用力相等,然後可有效也。苟不務除舊而言布新,其勢必將舊政之積弊,悉移而納於新政之中,而新政反增其害矣。如病者然,其積痞方橫塞於胸腹之間,必一麵進以瀉利之劑,以去其積塊,一麵進以溫補之劑,以培其元氣,庶幾能奏功也。若不攻其病,而日餌之以參苓,則參苓即可為增病之媒,而其人之死當益速矣。
《政變原因答客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