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每一惱人的或敵意的印象加以排斥抹殺,
然後立即進入完滿的寧靜狀態,那是多麽容易的事。在天亮的時候,如果你懶得起床,要隨時作如是想:“我要起來,去做一個人的工作。”我生下就是為了做那工作的,我來到世間就是為了做那工作的,那麽現在就去做那工作又有什麽可怨的呢?我既是為了這工作而生的,那麽我應該蜷臥在被窩裏取暖嗎?“被窩裏較為舒適呀。”那麽你是生來為了享樂的嗎?簡言之,我且問汝,你是被動地還是主動地要有所作為?試想每一細小的植物,每一隻小鳥、螞蟻、蜘蛛、蜜蜂,他們是如何的勤於操作,如何的各盡厥職,以組成一個有秩序的宇宙。那麽你可以拒絕去做一個人的工作嗎?自然命令你做的事你還不趕快去做嗎?“但是一些休息也是必要的呀。”這我不否認。但是根據自然之道,這也要有個限製,猶如飲食一般。你已經超過限製了,你已經超過足夠的限量了。但是講到工作你卻不如此了,多做一點你也不肯。你不愛你自己,否則你一定也會愛你的本性,而且按照本性去做。別人因敬愛他們的職業而辛勤工作,以至於羸瘦不堪,忘記洗盥進食。但是你卻不尊敬你的本性,還不如金屬雕刻匠之於雕鏤,舞者之於舞術,守財奴之於他的錢袋,好虛榮者之於喝彩聲;這些人,做事非常認真,以至廢寢忘食,所以才能因興趣之所在而精益求精;但是你以為與社會有關的行為比較沒有價值,並且比較不值得注意嗎?
早晨是否黎明即起,是否貪睡懶覺,事情雖小,其意義所關甚巨。這是每天生活鬥爭中之第一回合。故奧勒留有此思考,不過他的臥房極冷,兩手幾乎不敢伸出被外,但是他清晨三點或五點即起身。Fronto常勸他多一點睡眠。“要像一個自由人應該睡得足夠。”【梁實秋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