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風雨,悅享生活係列(套裝2冊)

第63章 兩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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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植物比動物還要喜歡,原因是因為我懶,不高興為了區區視聽之娛一日三餐地去飼養照顧,而且我也有點相信“鳥身自為主”的迂論,覺得把他們活物拿來做囚徒當奚奴,不是什麽愉快的事,若是草木便沒有這些麻煩,讓它們直站在那裏便好,不但並不感到不自由,並且還真是生了根地不肯再動一動哩。但是要看樹木花草也不必一定種在自己的家裏,關起門來獨賞,讓它們在野外路旁,或是在人家粉牆之內也並不妨,隻要我偶然經過時能夠看見兩三眼,也就覺得欣然,很是滿足的了。

樹木裏邊我所喜歡的第一個是白楊。小時候讀古詩十九首,讀過“白楊何蕭蕭,鬆柏夾廣路”之句,但在南方終未見過白楊,後來在北京才初次看見。謝在杭著《五雜組》中雲:

“古人墓樹多植梧楸,南人多種鬆柏,北人多種白楊。白楊即青楊也,其樹皮白如梧桐,葉似冬青,微風擊之輒淅瀝有聲,故古詩雲,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予一日宿鄒縣驛館中,甫就枕即聞雨聲,竟夕不絕,侍兒曰,雨矣。予訝之曰,豈有竟夜雨而無簷溜者?質明視之,乃青楊樹也。南方絕無此樹。”

《本草綱目》卷三五下引陳藏器曰,“白楊北土極多,人種墟墓間,樹大皮白,其無風自動者乃楊移,非白楊也。”又寇宗奭雲,“風才至,葉如大雨聲,謂無風自動則無此事,但風微時其葉孤極處則往往獨搖,以其蒂長葉重大,勢使然也。”王象晉《群芳譜》則雲楊有二種,一白楊,一青楊,白楊蒂長兩兩相對,遇風則簌簌有聲,人多植之墳墓間,由此可知白楊與青楊本自有別,但“無風自動”一節卻是相同。在史書中關於白楊有這樣的兩件故事:

《南史·蕭惠開傳》,“惠開為少府,不得誌,寺內齋前花草甚美,悉鏟除,別植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