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果我們試著用具體的形式將原初焦慮(也就是滅絕的恐懼)視覺化,我們必須記得嬰兒在麵對內部與外部危險時的無助感。我認為因內在死本能的運作而產生的原初危險情境,被個體感受為壓倒性的攻擊與迫害。讓我們在此關聯中首先來考慮某些隨著死本能轉向(deflect)外界而發生的過程,以及這些過程影響聯係於內外情境的焦慮的方式。我們可以假設,生本能與死本能之間的鬥爭從剛出生時就在運作了,並且增強了受到這種痛苦經驗激發的被害焦慮(persecutory anxiety)。似乎這種經驗具有一種效果,就是使得外部世界(包括第一個外部客體,也就是母親的**)看起來是有敵意的,自我將破壞衝動轉向這個最初的客體,就促使了上述情形的發生。受到**挫折(事實上意味著生命受到威脅)的體驗,對小嬰兒來說,是**在報複他對它的破壞衝動,所以令他感到挫折的**是在迫害他。另外,他將自己的破壞衝動投射在**上,也就是說,將死本能轉向外界,通過這些方式,受到攻擊的**變成了死本能的外部代表。[18]“壞”**也被內射,而且這一點(如我們所推斷的那樣)強化了內部的危險情境,也就是對死本能在內部運作的恐懼。因為通過內化“壞”**,之前被轉向外界的死本能,與所有隨之而來的危險,再度被轉向內部;而且自我將對自身破壞衝動的恐懼,依附在這個內化的壞客體上。這些過程可能同時發生,因此不宜將對它們的描述視為一個具有先後發生順序的說明。現在作一個總結:令嬰兒挫折的(壞的)外部**,由於投射機製而成為死亡的外部代表;通過內射機製,它增強了原始的內部危險情境,這導致了自我的一部分更迫切地想將內部危險(主要是死本能的活動)轉向(投射)到外部世界。個體一直擺**在對於內部壞客體與外部壞客體的恐懼之間,以及運作於個人內部與轉向外部的死本能之間。在這裏,我們看到了(在生命初期)介於投射與內射間相互作用的一個重要層麵,外部危險被體驗為內部危險,並因此而被強化。從另一方麵來說,任何從外部威脅著個體的危險,強化了永久的內部危險情境。這種鬥爭在某種程度上受到外化(externalized),事實上緩解了焦慮。這種內部危險情境的外化,是自我最早的對抗焦慮的防禦方式,也是個體發展中最基本且最重要的防禦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