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

第38章 愛的兩個世界The Lover and the Belo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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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卡森.麥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

愛,首先是兩個人共同體驗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感受有何相似之處。愛,分為兩種,即愛與被愛,施愛者和被愛者分屬於不同的世界。被愛者常常是激發了施愛者在內心貯存了很久的**,對於施愛者,這一點他很清楚,因為他常能感到靈魂深處愛的孤寂,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孤寂,正是這種認識,讓他痛苦萬分。因而,施愛者也隻有一種選擇,即盡量將愛深埋於心,重塑一個全新的內心世界——一個強烈、陌生,完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這裏所說的施愛者不一定指為買結婚鑽戒而努力存錢的小夥子,它囊括了男人、女人、孩子,或者說是全人類。

同樣,被愛者也可以是任何類型的人,最怪異的人也可能被人深愛著。步履蹣跚的曾祖父可能依舊愛著一個陌生女孩,那個20年前在奇豪街頭見到的女孩;牧師可能會愛上一個風塵女子。被愛者可能是背信棄義、油嘴滑舌之輩,或是染上很多惡習的人。當然,像其他人一樣,施愛者同樣也清楚地看到這些——但是,這絲毫不會影響他的愛意。如同沼澤地裏的毒百合,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會有一場瘋狂、放縱、奢華、色彩斑斕的愛,一個善良的人可能會有一場粗暴而低劣的愛,語無倫次的瘋子也可能會給某人帶去溫柔而淳樸的浪漫情愛。因此,愛的價值及其品質取決於施愛者自身。

正因為如此,在愛與被愛之間,很多人寧願選擇前者,而不是後者。當然,人人都想成為施愛者。粗略地說來,很奇怪的是,很多人竟無法忍受被愛的狀態。被愛者有很明白的理由對施愛者又怕又恨,因為施愛者始終設法想把被愛者看得一清二楚。施愛者渴望與被愛者有一些關係,即使這樣做隻會讓自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