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霎那間,狂風大作,大雨滂沱,電閃雷鳴。哈利勒興高采烈,他喜歡暴風驟雨。每當大自然變臉時,他總是顯得那樣興奮。他說:
“暴風如此厚待我是其餘任何別的事物做不到的。在暴風中,我方可騎著灰色駿馬,涉渡汪洋大海。駿馬載著我風速一般飛馳。正是風暴激勵了駿馬,我的心神也因之快活欣喜。
“我記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暴風。暴風撕裂了我的衣服,以便讓我衝出舍門,與暴風緊緊結合在一起。人們奮力追趕我,將我拉回去,但他們的嗬斥並沒有能夠阻止我……每當狂風怒吼、大雨傾盆,那便是大自然令我欣歡鼓舞、心**神馳之時。
“暴風……暴風啊……我最近出的一本書,書名便是《暴風集》。”
他遠離我之時,我總覺得大地病了,整個世界也病了。
他不在之時,我覺得生活失去了意味,樓垮房塌了。
暴風狂嘯,摧枯拉朽,而哈利勒就是暴風。但是,他隻是將我席卷而去,卻不會摧毀、粉碎我。
他近在我的身邊,這就是我的生活。
他遠離我之時,那就是我的生活。
真是霄壤之別,大相徑庭啊!
瑪麗日記
1920年9月3日
哈利勒說:
“畫家用美來形容這葡萄果盤,盡全力為葡萄造像,畫其成熟的形象,畫其鮮嫩、彩色、光潤和圓美。但是,每當我看到一串串葡萄時,我便想到葡萄藤,沉思葡萄怎樣放花、成長,然後成熟、采摘,想到賣葡萄酒的店鋪和飲吮葡萄酒的眾口,想到在中國產的酒器。我想到中國人及你所知道的中國人的生活。我還想到你用這種沉思的方式觀察事物的目光;這種目光必給予你以全新的想象力。”
他說:
“我們應該給小孩子指出正確的思想方法:書桌……放置角落……其木料……供此木料的樹木……如何在森林中被砍伐……砍伐樹木的工人……工人們的生活狀況……工人們在各自家中的生活情況等等。像這樣擴展他們的知識,開發他們的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