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作品集:流浪人的夜歌

第19章 戴望舒:散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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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指著者)想著,而且,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自從你開始讀書識字的時候起,自從我們這些行將四十歲的人,當時在那巴黎的炮火聲中塗抹著我們最初的詩和我們的第一頁散文的時候起,我們早就想到你們了。在那個時代,在我們同寢室的學生之間,是並不快樂的。我們之中的年長者剛出發去打仗,而我們這些不得不留在學校裏的人。在那些冷清清隻剩了一半學生的課堂裏,覺得有一個複興國家的重大的責任,壓在我們身上。

在一八七二年,他得到了文學士學位,便入巴黎大學專攻希臘語言學。在這個時期,他決意地開始他的文學生活了。

正如差不多一切的文人一樣,他的文學生活是從詩歌開始的。他最初的作品便是在繆賽(Alfred de Musset),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以及當時(一八七五年頃)法國對於英國湖畔詩人的觀念等的影響之下的幾卷詩集:《海邊》(Au bord de la mer),《不安的生活》(La Vieinquiète),《愛代爾》(Edel),《自白》(Les Aveux)。這些詩集,以詩歌的價值來說 , 是並不很高的,它們的更大的價值是在心理學上。

在這些詩集裏,蒲爾惹竭力把他對於拜倫和巴爾倍·陀雷維裏(Barbey d’ Aurevilly)的景仰,和他的應用在近代生活上的細膩的分析的個人趣味聯合在一起。那頭兩部詩集的題名,《海邊》和《不安的生活》,就已很明白地表現出這個二重性,表現出他的在最矯飾的上流社會下麵發現了一個深切的心理學的基礎的願望。因為在他的心頭統治著的是心智的力,知識的熱情,所以詩是和他不大相宜的。他是戴納(Taine)和富斯代爾·德·古朗什(Fustel de Coulanges)的弟子;可是在很早的時候起,一切的思想潮流都已湧進他的夢想者和好奇者的心靈裏了。在他看來,哲學與醫學是和政治與曆史一樣地有興趣 ,而在他的一生之中,對於人類的智識的最不同的傾向,他又懷著極大的關心。最和他的分析的稟性相合的藝術形式是小說,——他的第三部詩集《愛代爾》就差不多就是小說了——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取這個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