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那座憲警營房的大屋子,你看到了嗎?我就出生在那裏。在兒時,我是多麽喜愛建築大師加菲亞設計的這個精巧別致的摩托爾式陽台啊,它上麵還鑲嵌著如星星般的彩色玻璃。我經常透過鐵柵門,去看後麵庭院裏種的那些白色的和紫色的丁香花,還有那一串串藍色的小金鍾花,寂寞地掛在那舊得發黑的木欄杆上。小銀,你不知道,這些都是我兒時的樂趣。
每到下午,總有許多水手聚集在佛洛雷斯街的轉角,他們穿著各種樣式的藍色水手服,遠遠看去,就像十月的田野。對那時幼小的我來說,高大威猛的水手們簡直都是巨人。可能是長期航海的緣故,在站立時,他們總習慣將雙腿分開。透過雙腿間的縫隙,我能看到下麵的那條河,以及有些發黃的淺灘。對麵的河岸總有小船悠閑地漂**,暮雲掛在西方的天空,像是水手服上染上的葡萄酒的汙漬……後來,我們全家搬到了新街,因為水手們老是拿著折
刀在手中轉來轉去,而孩子們跟著學壞了,常在夜裏將大街上所有的街燈和門鈴弄壞,而且街角處總會刮起很大很大的風……從那有欄杆的陽台上麵還可以看到海。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晚上,我們所有的孩子都被吸引到了那個陽台,急切而又驚訝地看著巴拉那邊一艘正在燃燒的英國商船……
冬天
上帝躲進了他的水晶宮裏,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正是雨天,小銀,外邊在下雨。秋天遺留下的最後幾朵花,還死死地掛在那有氣無力的枝條上麵,在那朵花的花瓣上,布滿了晶瑩的鑽石!每一顆鑽石都是一個小小的世界,都是一個水晶宮,裏麵都有一個上帝住著!你看這些玫瑰!還有那邊的那些,隻要稍稍一碰就會有晶瑩的東西落下來,在地上開出一朵發光的水花!就好像這朵花的靈魂從它們的身體裏離開,空留下那憂傷、幹癟的軀體。小銀,鬱悶的我不就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