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收獲葡萄的季節。一個下午,我在小河邊的葡萄園裏漫步,葡萄園的一個婦女告訴我說,有一個小個子黑人找我。我立刻往曬場走去,他看見我已走了過來。“薩裏托!”
他是我的波多黎各女友羅莎麗娜的一個傭人。他想到鎮上參加鬥牛,於是他帶上他的鬥牛的披風從塞維利亞逃了出來。他出來的時候身上沒帶一個錢,於是他將披風卷起來,扛在肩上,就這樣餓著肚子從尼埃布拉一路走到了這裏。這是一個倔強且不服輸的孩子,他剛到葡萄園時,就打了一架,有個孩子咬破了他的耳朵。葡萄園的男人用輕蔑的眼光看著他,因男人的原因,女人們也遠遠避開他。
我笑著同他打招呼,與他親切地寒暄。薩裏托像是怕我,不敢正眼看我,卻伸出手去撫摸小銀。小銀呢,它正吃葡萄,神氣十足地望著我……午休後我在無花果樹下睡著了,醒來時,午後的淺黃色的陽光已經褪成慘白色,顯得那麽淒美、那麽朦朧。一陣微風,浸染著薔薇的花香,輕撫我初醒後汗涔涔的身體。充滿慈愛的老樹,輕輕搖著那碩大的樹葉,陽光隨著樹葉時隱時明地在我眼前晃動,晃得我頭昏眼花。樹下的我就好像在**秋千,一會兒**到太陽底下,一會兒又從**回樹的陰影裏。遠處,村子的那邊,傳來了三聲晚禱的鍾聲,在明淨的空氣裏顯得異常清脆。我轉過,看見小銀正在偷啃我的西瓜,那瓜瓤鮮紅甜美。聽到鍾聲,它也停了下來,不動盯著我,在它眼睛旁邊,緩緩爬著一隻綠頭蒼蠅。小銀眼裏充滿了疲憊,我的眼皮也隨之重了起來。
一陣風吹過,我那剛剛努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像那欲振翅高飛的蝴蝶,不知為何又迅速地合上彩翼。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