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天,勒皮克太太都會讓她的孩子們去參加彌撒。她把他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埃內斯蒂娜親自敦促他們梳洗,甚至不惜浪費自己的時間。她給他們挑選領帶,修剪指甲,把福音書分給他們,胡蘿卜須的那本特別厚大,那是她特地找來的。最重要是事情是給兩兄弟抹發蠟。
胡蘿卜須很聽話,隨他姐姐擺弄;但是費利克斯可就不那麽高興了,他警告自己的妹妹,如果她再這麽幹下去,他肯定會大發脾氣的。於是,她耍了一些小把戲:
“這一次,”她說,“都怪我記性不好。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從下個星期天開始,我再也不給你抹發蠟了。”
但無論使用什麽方法,她總會給他抹上一點點。
“總有一天我會發怒的。”費利克斯說。
這天早晨,他正在低著頭洗臉,埃內斯蒂娜又跑過來玩弄小把戲,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
“看吧,”她說,“我可沒有搞什麽鬼啊。你別抱怨。發蠟缸子就放在壁爐的旁邊,你看它的蓋子嚴嚴實實地蓋在上麵。我對你好吧?我可是什麽都沒做。胡蘿卜須的頭發太難弄了,得用水泥才粘得住,而你根本不需要發蠟。你的頭發自然彎曲,你的頭就像一個花菜,上麵的造型肯定不會亂掉的。”
“謝謝你。”費利克斯說。
他一點也沒有起疑心。然後他站了起來,但是忘記了用手攏一下頭發,他平時總是那麽做的。
埃內斯蒂娜終於完成了工作,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上係著絨球,手上帶著白手套。
“好了嗎?”費利克斯問道。
“你簡直就是一位英俊的王子。”埃內斯蒂娜說,“如果戴上遮陽帽那就更完美了,它在衣櫥裏,你自己去找吧。”
但是費利克斯卻把事情搞砸了。他在衣櫥麵前照了一下,然後跑到了食櫥那裏,從裏麵拿出一個裝滿水的瓶子,一聲不響地全部澆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