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們都長大了,並無特別之處,也就沒必要再談論他們。無論哪一天,你都可以看見雙胞胎兄弟、尼布斯,還有小卷毛走向辦公室,手裏拎著公文包和雨傘。邁克爾做了火車司機;斯萊特利娶了一位貴族小姐,他因此當上了勳爵;看到那位剛從大鐵門裏走出來的戴假發的法官了嗎?那就是多多;至於那個滿麵胡須,從不給孩子講故事的男子,他就是約翰啊。
溫迪結婚時,穿了一件潔白的婚紗,腰間係了一條粉紅色的緞帶。奇怪的是,彼得並沒有飛進教堂去阻止婚禮的進行。
時光飛逝,溫迪生了一個女兒。這件事不能隻用紙筆記載,而應該拿金粉篆刻下來。女兒的名字叫簡,天生一副好奇愛問的機靈樣兒,就好像她是帶著許多的疑問誕生的。等到她會說話時,她提出的多是和彼得有關的問題,而且她最喜歡聽彼得的故事,於是溫迪把能記起的彼得的故事都告訴了她。溫迪是坐在發生過奇妙飛行的育兒室裏講這些故事的。因為這裏已經是簡的育兒室了,她的父親隻用了百分之三的低價就把這宅子從溫迪父親手中買了下來。
達林先生老了,不願意再爬樓梯;達林太太過世了,已被人們淡忘了。育兒室現在隻有兩張床,一張屬於簡,另一張屬於保姆。狗屋也不在了,因為娜娜已經死了,她是自然老死的。在她生命的最後幾年,她變得執拗不易相處;她固執地認為,沒有什麽人比她更懂得如何照看孩子。
簡的保姆一周休假一次,每逢此時,溫迪就自己照顧簡上床睡覺。那也是講故事的時間,簡有個很妙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和母親罩進床單中,當做是在一頂帳篷裏。在黑暗中她輕聲問:“現在,我們能看見什麽?”
“我什麽也看不見啊。”溫迪回答。她似乎有種感覺,假如娜娜還在,就會禁止她們繼續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