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鄉年鑒

第27章 奇瓦瓦和索諾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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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為何如此富饒?想要找出答案並不難。在牧豆樹和山芝麻上麵,掛滿了沉甸甸的豆莢。幹涸的沼澤地上每年都會長出許多植物,它們的種子多得可以用杯子裝。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豆類植物,如果從中間走過,你的口袋裏就會塞滿從殼裏跳出的豆粒。

在我印象中,有一塊長著野南瓜的幾英畝大小的沼澤地。鹿和浣熊咬碎了冰凍的瓜果,將種子扔在了地上。鵪鶉和旅鴿在這場宴會上空舞動翅膀,就像一些圍繞著熟香蕉的果蠅。

我們不能吃鹿和旅鴿所吃的東西,至少是一點都沒吃。但是它們在這片“流淌著奶和蜜”的野地上享受的顯而易見的快樂,我們共同分享。它們的歡樂感染了我們,我們盡情地享受著大家共同擁有的富饒,感受著對方的幸福。而在已開拓的地區,我實在想不起在哪裏擁有過這種氣氛。

在三角洲露營,並不僅僅意味著吃喝玩樂,我們也遇到了一些問題,比如水。湖水中鹽分太高,而周圍的河水太過渾濁,無法下咽。所以每當更換營地時,我們都會挖井。不過在大多時候,井水是來自加州灣的鹹水。我們四處找尋可以挖掘到甜水的地方。當我們不知道要不要喝新挖出的井水時,就會將獵狗拖到那裏。如果它喝得很開心,那麽就說明我們可以在此紮營,將獨木船拉上岸,生火搭帳篷。然後我們坐下來,似乎與整個世界相融。荷蘭烤鍋裏的鵪鶉滋滋作響,太陽收起光輝,藏到了聖培德羅·馬帝爾山後麵。吃過晚餐,收拾好餐具,我們討論著一天的收獲,伴隨著夜晚的聲音進入夢鄉。

我們從來不會製定明天的計劃。因為經驗告訴我們,每天早餐出現,總會出現新奇的娛樂,讓我們無法抗拒。我們就像河流,在毫無方向地肆意流淌。

在三角洲,想按照計劃旅行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每當我們為了看得更遠而爬上北美白楊,這種感覺就會更加明顯。站在樹上,我們可以看見遙遠的地方,於是打消了延長行程的念頭。特別是西方,我們幾乎不敢看。一條白色斑紋懸浮在馬德雷山山腳下,與海市蜃樓融為了一體。那是含鹽度極高的大沙漠。1829年,亞曆山大·帕第準備穿越三角洲前往加州,可是因為饑渴、勞累和蚊蟲叮咬死在了大沙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