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相信,一個男孩子要預料自己所幹的事的後果,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連最平常的玩笑也會變得特別複雜,甚至會造成不可想象的後果。
昨天晚上,當安勃羅基奧回到他寫字桌邊時,出現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他反複檢查了眼鏡並且確信每個零件都沒有毛病後,往鏡片上哈了幾口氣,用土耳其麻布手帕仔細擦著鏡片,然後把眼鏡架在鼻梁上。突然他發出了一聲尖叫:
“唉呀,我的上帝!唉呀,我的上帝!什麽鬼纏住我啦?我什麽也看不清了……啊呀!我知道了……這全是昨天嚇的!我看我的病是很重了……我真可憐!我完了!”
他跑到馬拉利那兒,非常沮喪地要求馬拉利同意他馬上離開辦公室到藥店去,因為他感到自己快站不住了,肯定是生了什麽嚴重的病。
這是我開玩笑的後果之一。另一個後果更稀奇、更複雜。
今天上午,威納齊奧先生躺在安樂椅上要看他訂的《晚郵報》,這張報紙來晚了。當他戴上眼鏡後就叫了起來:“啊呀!我的眼睛看不清了……啊呀!我的視力模糊了……我頭暈……喂!來人!請馬上把醫生叫來……快去把公證人也叫來,我要口述遺囑……”
這時家裏亂成一團。馬拉利跑到叔叔的身邊,把小喇叭筒放在他的耳朵上,對他說:
“不要緊,叔叔……我在這裏,不要害怕!這裏有我呢……不要害怕,這是一時的發暈……”
但是威納齊奧閉上了眼睛,他顫抖著,而且越抖越厲害。
醫生來了,他診斷說,病人已沒救了。醫生這麽一說,使得馬拉利很緊張,他再也安靜不下來,隻是不斷地說:
“不要緊,叔叔……我在這裏!”
為了結束這場悲劇,我趕快跑到會客室,拿起安勃羅基奧的眼鏡(他昨天丟在桌子上沒拿走),想給威納齊奧戴上,這樣,他會奇跡般地立即好起來。可是當我取了眼鏡回來時,門已關上了。我聽見門外馬拉利和維基妮婭在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