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了不起的瘋子帶我去見另一個瘋子。我在丹麥的國際廚師研討會MAD(丹麥語,意為“食物”)上遇到了漁夫羅迪·斯隆。我們當時坐在一個巨大的紅白條紋馬戲團帳篷裏,經過反複排練、得到廣泛認可的演講者在給我們做講座,然後這個邋裏邋遢的蘇格蘭人走上了舞台。他把帶有鹹味的冰塊遞給我們,並讓我們把冰塊放在嘴邊,能放多久就放多久。然後,他告訴了我們他是如何在隆冬潛入北極水域采集貝類的。我們一邊感受著嘴唇腫脹、麻木的滋味,一邊聽他輕聲說著危機重重的工作。他常常語帶戲謔,你不可能不被他的故事吸引,就像他手中的蛤蜊一樣。
休息時,我找到了他。他抽煙抽得很凶,身子還在緊張地發抖。他告訴我,他是在我非常熟悉的蘇格蘭長大的。我們在同一個海灘遊過泳,在同一片森林散過步,還在歐洲蕨叢裏搭過類似的帳篷。我們發現我們為多家相同的餐廳供過貨,隻不過我來自倫敦,而他來自世界的盡頭。
“來挪威看看吧。”他說。
我想學習如何將茶與貝類搭配,這似乎是個很好的借口。
“如果你想做好搭配,女人,就趁貝類剛下船還新鮮的時候做。”
十二月的一個清晨,天還沒亮,我便乘飛機去了奧斯陸,接著往北飛往博德,然後搭飛機上一位乘客的順風車去了輪渡碼頭。我乘坐快艇向北行駛了三個小時,進入了北極圈,來到一個叫諾德斯科特的小村莊。嗯,我本應該去諾德斯科特的,但我在前一站下了船。我站在結冰的碼頭上跺著腳,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等待。我滿腦子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己下錯了站。過了好一會兒,一位老人牽著狗走了過來。他問我在幹什麽,我告訴他我在等羅迪。
“羅迪?他住在隔壁鎮上。你最好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