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左鄰右舍都在議論。
“昨天下午我還碰到她咧,在山坡上放牛,我跟她打招呼,她還說要回去煮晚飯了,咋個就喝藥了……”
“你不曉得喲?昨天天都黑了,她還在外麵找鑰匙,說鑰匙不見了。我看她急得不得了,還幫她一塊找了呢。肯定是怕鑰匙丟了,楊文修回來打她,她才去喝藥的。”
“卵咯!”
“哪個說的喲!明明是,昨天她跟猴娃吵架,我在院子老遠聽見了。猴娃跟罵牛似的,說的話難聽得不得了。我還說過去勸一勸,哪有這樣罵自己的親媽的,我老婆不讓,說別人家的事情我們莫去插嘴,就沒管,哪曉得她晚上就喝藥了。”
“半夜就喝藥了,早上才曉得,這家人在做啥子喲?聽說昨晚上她飯都沒吃,兒子媳婦都沒去問一聲。”
“那哪曉得?她屋裏又沒人,就一個三歲的娃兒陪著睡,娃兒又啥都不懂,人死了都不曉得,還挨著睡了一夜呢。”
“不就是丟了鑰匙,又不是多大的事,至於喝藥哦?”
“你不曉得嗦,那年子?”
大家談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村裏來了個和尚……”
“說是討飯的,南部那邊當時鬧饑荒,沒飯吃。他來了,沒地方住,就住在楊家隘後麵石洞裏。那洞裏有個水井,水清得不得了,往年幹旱,村裏的水井全都枯了,就那口水井不枯。冬天別地方水都是冰的,它那水是溫的,夏天別地的水都是熱的,它的水是涼的。”
“冬天又暖和,夏天又涼快,和尚就住在洞裏,熊碧雲就跟他好了。”
“真的假的哦?”
“啥真的假的,那會子全村的人都曉得啊。”
“熊碧雲把和尚招到家裏去,給他煮飯,還讓他在家裏睡覺,睡了有一年多,叫楊文修發現了。楊文修在原安教書,兩口子感情又不好,回家少。發現就火了,打了她一頓,差點打死。那年她跳水庫自殺,就是因為這個事,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