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49個小時沒合眼,她沒喝一口水,也沒吃任何東西。餓倒是不覺得餓,困也不太困,隻是人一直昏昏沉沉提不起勁,四肢也酸軟得厲害。過了南京之後,下車的人多了,幾乎不再有人上車,車廂漸漸空了起來,座位也空出來。她跪在座位上,扒著車窗,透過密密的雨簾,目不轉睛地看著城市的夜景。
“秋生叔,下雨了。”
她聽不到雨聲,不過能看到雨連成線。
“我們幾點到蘇州呀?”
“3點15分。”
秋生說:“淩晨這個點下車可不好搭公交車啊,不曉得有沒有出租。不過你爸爸說了要來接你,你放心吧。”
“哦哦。”楊鑫說,“那秋生叔你們去哪?下火車我們還一起走嗎?”
“不了,你跟你爸爸走,我們幾個走。”
“哦哦!”
那兩個大男孩子,此時提著行李聚集到楊鑫所在的車廂來,要準備下火車了。楊鑫一看,此行雖然辛苦,然而八個人還是整整齊齊的呢,一個都沒落下。
“下車了,下車了。”大家都興奮起來了。
高瓦數的電燈把站台照得明晃晃如同白晝。隨著列車緩緩地滑行,站台頂上,蘇州站三個大字越來越近了。值崗的乘務工作人員穿著製服在準備接車。楊鑫急忙背上包跟在秋生叔後往車門去。隨著“哐當”一聲震動,火車停下了。
外麵在下雨,溫度很低,她穿著短袖,剛一下車,就感覺嗖嗖涼氣順著肌膚爬上來。車內外熱冷交換使她瞬間打了個激靈,趕緊拿出雨傘來準備著。
她臉沒洗,牙沒刷,頭發亂糟糟的像草窩。發繩鬆得要掉了,她幹脆扯下來,把長發捋了捋,別在耳朵後。一身的汗酸,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趕緊走!
跟著人流出了站,天黑漆漆的,雨下得瓢潑一般,楊鑫正不知道怎麽辦呢,馬路對麵衝出一輛自行車,一個渾身裹在塑料裏的雨衣人捏著刹車隔著雨衝她大叫。楊鑫沒聽清對方說啥,遠遠的也看不到臉,便不理會,把頭扭過去看爸爸在哪。然而那人一直衝她叫喊。她正要說“哪裏來的神經病”呢,秋生叔答應了一聲,推她胳膊:“你快過去呀,你爸等著呢!”她才反應過來雨衣人是她爸,趕緊跟秋生說再見,飛快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