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三天裏,可憐的喬都生活在惶恐當中。這段時間他沒有回家,瑞貝卡小姐也沒提過他的名字。她對賽德利太太頗為敬重,充滿感激,好心腸的賽德利太太帶她去集市,她高興得不得了,帶她去戲院,她又連連驚歎。有一天,艾米麗亞頭疼,此前二人已被邀請去參加聚會,看樣子她無法成行。但瑞貝卡怎麽也不願意獨自去。“不行!是你讓我這個可憐孤兒人生第一次懂得了什麽叫幸福和愛——現在你要我拋下你?絕不!”然後那雙綠眼睛望著天堂的方向,淚水充盈著眼眶。賽德利太太不得不承認,她女兒的朋友真是個善良的姑娘。
瑞貝卡每回聽賽德利先生講笑話,總是無一例外地發自內心大笑,讓那隨和的紳士感到不止一點半點的高興和溫暖。然而不僅僅是這家的主人喜歡她。布蘭金索普太太有一天在屋裏做樹莓果醬,夏潑小姐在一旁表現得非常關切,也贏得了她的好感。她堅持稱桑波為“先生”或“桑波先生”,那仆人聽了心裏喜滋滋的。每一次她打鈴叫女仆來,還會向她們道歉一番。於是憑借親切和謙卑,她讓客廳裏的主人和下房的仆人都喜歡上了她。
有一次,大家在看艾米麗亞從學校帶回來的繪畫時,瑞貝卡突然發現了其中一幅,不由得哭出聲來,從房間走了出去。那也是喬·賽德利第二次出現在家中的日子。
艾米麗亞趕緊追過去問她是怎麽回事。後來那好心腸的姑娘獨自一人回來了,自己也深受感動。“她父親是我們在契斯維克的繪畫老師,媽媽,我們的畫最好的部分都出自他的手筆。”
“我親愛的!可我總是聽平克頓小姐說他從來不作畫,隻是給它們裝裱。”
“他教畫的工作本身就叫作裝裱,媽媽。瑞貝卡記得剛才那幅畫,想起了他畫畫的情景,突然之間就——所以,你也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