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桃花源

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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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聲一響,已入不惑之年;爆竹聲中,青春已成昨天。是誰發明了“年”這個怪東西,它像一把刀,直把我們的生命,就這樣寸寸地剁去。可是人們好像還歡迎這種切剁,還張燈結彩地相慶,還美酒盈杯地相賀。我卻暗暗地詛咒:“你這個叫我無可奈何的家夥!”

“剁”就是用刀向下砍,運用了擬人手法,生動形象地寫出了“年”用刀將我們的生命一截一截地砍掉,突出了時間流失的不複返和觸目驚心,寫出了對歲月流失的無奈。

你在我生命的直尺上留下怎樣的印記呢?

有許多地方是淺淺的一痕,甚至今天想來都憶不起是怎樣劃下的。當小學生時苦等著下課的鈴聲,盼著星期六的到來,盼著一個學年快快地逝去。當大學生時正趕上**的年代,整日亂哄哄地集會,莫名其妙地激動,慷慨激昂地鬥爭,最後又都將這些一把抹去。發配邊疆,白日冷對大漠的孤煙,夜裏遙望西天的寒星。這許多歲月就這樣在我的心中被煩惱地推開,被急切切地趕走了。年,是年年過的,可是除卻劃了淺淺的表示時間已過的一痕,便再沒有什麽。

用獨立成段的一句設問,引起自己對生命的回顧和引發讀者對生命的思考。

“推開”“趕走”“急切切”,以擬人手法生動地刻畫了歲月蹉跎的形象。

但在有的地方,卻是重重的一筆,一道深深的印記。當我學會用筆和墨工作,知道向知識的長河裏吸取乳汁時,也就懂得了把時間緊緊地攥在手裏。靜靜的閱覽室裏,突然下班的鈴聲響了,我無可奈何地合上書,抬頭瞪一眼管理員。本是被攔蓄了一上午的時間,就讓她這麽輕輕一點,閘門大開,時間的綠波便洞然瀉去,而我立時也成了一條被困在幹灘上的魚。後來從事文字工作,當我一人伏案寫作時,我就用鋒利的筆尖,將一日、幾時撕成分秒,再將這分分秒秒點瓜種豆般地填到稿紙格裏。我拖著時間之車的輪,求它慢一點,不要這樣急。但是年,還是要過的。記得我第一本書出版時,正趕上一個年頭的歲末。我悵然對著牆上的日曆,久久地像望著山路上遠去的情人,望著她那飄逝的裙裾。但她也沒有負我,留下了手中這本還散著墨香的厚禮。這個年就這樣難舍難分地送去了,生命直尺上用汗水和墨重重地畫下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