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給我三天光明

學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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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怎麽也不會忘記,當他說出第一個字時,那像電流一樣通遍全身的欣喜若狂的感覺。

1890年春天,我開始學習講話。我很早就有發出聲音的強烈衝動。我常常把一隻手放在喉嚨上,一隻手放在嘴唇上,發出一些聲音來。對任何聲音,我都抱有濃厚的興趣。感覺到貓叫、狗吠,我都愛用手去摸它們的嘴。有人唱歌時,我愛用手去摸他們的喉嚨;有人彈鋼琴時,我愛用手去摸鍵盤。

在喪失聽力和視力之前,學說話是很快的,可自從得了那場病,耳朵聽不見後,我就說不出話了。我整天坐在母親的膝上,把手放在她的臉上,這樣也就可以感覺到她嘴唇的開合,覺得很好玩兒。雖然我早已忘了說話是怎麽回事,但也學著大家的樣子蠕動自己的嘴唇。家裏人說我哭和笑的聲音都很自然。

有時,我嘴裏還能發出聲音,拚出一兩個單詞,但這不是在和別人說話,而是在不由自主地鍛煉自己的發音器官。隻有一個字,在我發病後依然能記得,那就是“水”(Water),我經常發成“Wa……wa”的聲音,慢慢地這個字的意思也快忘掉了,直到莎莉文老師開始教導我,學會了用手指拚寫這個字以後,也就不再發這個音了。

我早就知道,四周的人都在用與我不同的方式交流。甚至在我知道耳聾的人也能學會說話之前,我已開始對自己的交流方法感到不滿意了。一個人完全靠手語與別人交流,總是有一種被約束和受限製的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令我難以忍受,我極力想擺脫這種束縛。我常常急得像小鳥使勁撲打翅膀那樣,一個勁兒地鼓動嘴唇,想用嘴說話。家裏人想方設法阻止我用嘴說話,怕我學不好會灰心喪氣,但我毫不氣餒。後來偶然聽到娜布·卡達的故事,更增強了我學說話的信心。

1890年,曾教過蘿拉的拉姆森夫人,剛從挪威和瑞典訪問歸來,隨後來探訪我。她告訴我,挪威有一個又盲又聾的女孩子,名叫娜布·卡達,已經學會了說話。她還沒有給我講完,我已心急如焚,暗自下定決心,要學會說話。我鬧著要莎莉文老師帶我去找霍瑞斯曼學校的校長薩拉·富勒小姐,請求她幫助我,教導我。這位和藹可親的女士願意親自教導我。於是,我從1890年3月26日起,開始跟她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