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相見

繼續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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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離心是一種穿越的能力,一種於一切顯現不避不讓,正麵相迎,

但又兩不滯礙彼此穿越的能力。

親愛的大雄:

喜瑪雀的雨季快要來了,你是知道的,當接近雨季,這裏會三天兩頭地來一場暴雨,直到最後每天都是暴雨,整整兩個月不間斷。而智慧林這裏又跟上密院不一樣,我懷疑這裏的山間住著龍,很多很多的龍,這裏的雨天必定伴隨著大雷電,但雷聲總是沉沉的毫不幹脆,一響起就是一長串,從西邊翻滾到東邊,像是一頭老龍一邊翻身一邊清嗓子,他大概是擠著誰了,於是大大小小的龍都**起來,推搡著,嗚嚕嚕抱怨著。今天又是一個暴雨天,雷又把電線劈斷了,我從蒲團上往窗外看,剛好看到遠處的電線上火花四射。入了夜還沒來電,法本是讀不了了,於是想起來給你回信。

你說生活苦,修行苦,退回原地苦,硬著頭皮往前走苦上加苦,你呀,真是個典型的天蠍座,這世上的浮華與虛榮再妙曼,也騙不過你,你總是一眼就看到那層苦的底色,那掙紮的無用。你說我總是樂天,總是能把無趣的生活搞得很好玩。是啊,這也許就是我受苦的方式吧——苦來了,我就受著,不砍價不談條件不求安慰甚至不怎麽正眼看它,哦苦啊,你又來啦?坐吧,想喝點啥?別客氣,你自便吧,就當在自己家一樣。你可知道這背後,其實是因為深知自己的無能為力,深知反抗的徒勞。而樂天,也許就是來自對自己無能的認命吧。

然後,我們遇到了佛法。但我們都不是那種善於自我催眠的宗教徒,我們要的不是安慰劑,我們甚至極度反感那種宗教外衣下的虛偽與自我欺騙,這使得我們錯失了宗教狂熱帶來的短暫快感,不過又如何,誰稀罕!

還記得嗎?我跟你提到過的,在菩提迦耶的街頭,我被一個陌生人截住,跟我說了一下午她的煩惱。大概她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吧,總是頭一天覺得一個上師無比的神聖,到了第二天又發現他不過爾爾,第一天聽法覺得醍醐灌頂,第二天又懷疑是否真的如此。或者生活中各種各樣的小事件,都會影響到她,使她忽悲忽喜、患得患失、乍驚乍怒。她問我,學了佛怎麽還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