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時正在江西上饒,信江浩浩****,穿城而過,晨起無事信步江畔。
氣象信息,北京今天的最高溫度隻有零下二度,北方應該是冰雪茫茫、草木枯黃的吧,而這裏卻是一片綠色。石縫裏挑出一枝不知名的草,開著一朵淡黃色的花。想北京,玉蘭花是每年春回大地時較明顯的標誌吧,印象最深的是每年三月五日“兩會”召開的時節,中南海紅牆外的玉蘭樹才努力鼓出一些花蕾,也偶爾會綻開幾朵。算一下日子,今天才是二月五日,整整還差一個月呢,這路邊玉蘭樹上的花苞已經鼓得快撐不住了,有幾朵已在枝頭怒放,如翩翩起舞的蝴蝶。遠處有一團迷迷蒙蒙的紅霧,走近一看,是一株山桃,已綻開細碎的花瓣,正亂紅無數落滿地。
最有趣的是江邊的柳樹,細長的枝條上,還掛著去冬沒有落盡的葉子,隻是略微有一點發黃,而退去葉子的枝梢處卻鼓出了今年的新芽,有那性急的還綻開了嫩葉。不由想起清人張維屏的兩句詩:“造物無情卻有情,每於寒盡覺春生。”寒盡春生,多麽有趣的現象,令我陷入了沉思,不由吟哦出一首小詩《江南春柳》:
去冬殘葉仍綴枝,
今春新芽又鼓蕾。
時光不覺暗中度,
生命悄悄在輪回。
穿過柳樹行子,閃出一團耀眼的金黃,我想那大概是北方每年最早開的迎春花吧。走近一看,卻是一叢蠟梅。這是比迎春還早的花兒,不必等到春天,在臘月裏就能開放。但為了抵禦風寒,她的花朵表麵天生有一層蠟質,這也難免遮掩了她的容顏。而我今天看到的蠟梅卻褪去了蠟衣,水靈靈的,一串兒笑聲在枝頭。
還有,北方春色最典型的鏡頭,是飛雪飄飄和在一片枯黃中悄悄露出草芽。韓愈詩:“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韓愈說的是中原,如果再往西北呢?像我當年生活過的內蒙古西部,“千裏黃雲白日曛”,這些年由於三北綠化造林,雖說生態大有好轉,但枯黃寒冷的底色是不會變的。而這裏,悄悄湧動著的春色,卻是在一個大紅大綠的深色背景中悄悄搬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