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懸疑必讀書(全4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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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創造出一項藝術作品——哪怕是犯罪,創作者都希望作品能夠傳世。

如同王慧娟,死前通過電影將自己的犯罪藝術展現。

同理,沈天漢最後的認罪,相當在自己創造的犯罪作品中署上惡名,惡名昭彰也是昭彰——撒旦一定不諱自己是惡魔。但因為對妻女的愛,甘願讓自己死於平庸,無人知曉。這需要有多大的愛?

“天漢非常愛我們。”麵對我的疑問,白佩芸說,“他把如澤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我至今都無法相信他年輕時會犯那樣的錯,或許是一時衝動,但我敢肯定,現在他一定是個好人。”

“冒昧問一句,沈天漢平時是怎麽表現他對你們的‘愛’的?”我補充,“這些細節很重要。”

“人們會認為給你買想要的東西,給你房子、車子就是愛,但天漢不是這樣的。他經常陪伴我們,帶我們去玩,因此還推掉很多工作。他記住我們的生日,會給我們製造驚喜,為了補我一個婚禮,還特意舉辦了一次隆重的結婚儀式。”說到動情處,白佩芸掉淚,“在監獄還經常給我們寫信,讓我們不要為他擔心。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他臨死前,能夠回家給我照顧,算作我對他的愛的回報。”

“你也清楚,沈天漢他病情嚴重,說不好聽,是已經到了生命的尾聲。”我問,“或許我這個問題有點唐突,但請理解這也是工作的需要,請問他立遺囑了嗎?”

白佩芸點了點頭,“去年就已經委托律師擬好了,將存款和房產都過繼給我。我們2007年結婚,恩愛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就短短五年,我不知道他去世後,我們娘倆怎麽過?”

“白女士,你的鼻子是不是曾經受過傷?”按照我的人臉經驗,看白佩芸的臉越久,總感覺她的五官不太妥帖,人呼吸,鼻翼會翕動,但白佩芸的鼻梁卻僵挺,讓我不禁產生一個疑問:難道沈天漢曾經打過白佩芸?

“嗯?”白佩芸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才想起來似的回答道,“噢,我曾經從這個樓梯上摔過一次,鼻梁磕到台階,鼻骨斷了,天漢怕手術後留下傷疤,把我送到了他朋友的一個整形醫院,給我做了一整套整容手術。那是他唯一一次對我發火,心疼我不小心。”

“一整套?”我不解。

“嗯,”白佩芸用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皮,用不好意思的口氣向我說道,“不僅墊了鼻梁,順便割了雙眼皮,文了眉,還墊了下巴,我當時人是昏迷的,醒來時,才意識到做了這些手術,天漢說,女人就應該漂漂亮亮的。繃帶拆掉後,我看著鏡中一新的自己,覺得陌生,慢慢適應後,人確實變得比之前更自信和開心。”

我心中一怔,借故上廁所,沉思了一會兒,做了結論反推,如果這麽做是沈天漢有預謀的,那作用是什麽?

“請問白女士,你一直以來都是叫這個名字嗎?”我問。

白佩芸看我,神情疑惑,“你怎麽連我改名的事情都知道?跟天漢結婚後,他取得我的同意,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把我身份證的姓名改成了佩芸,他說希望跟我在一起之後,我能重新過上另一種人生。”

將妻子改名換臉,這一定是沈天漢以愛之名的陰謀,裏麵必定有問題,“我看你跟沈天漢結婚之前,是跟一個叫丁宗強的男子在一起,後來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的呢?”

“就是不適合,後來協商離婚。再後來就認識了天漢。”對丁宗強,白佩芸顯然沒什麽感情,一筆帶過。

“如澤是跟丁宗強所生的孩子嗎?”我看著白佩芸。

白佩芸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道,“不是,如澤是我當時跟家鄉的另外一個男人生的,後來我離開了他。很久之前的事了。”

“請問是哪個地方呢?”我問。

“廣東的一個城市。”白佩芸說,“揭陽市。”

我受到衝擊,這是我跟大象現在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那個男人叫什麽?”

“我想想,過了太久了,”白佩芸說,“叫曹標,他是個賭徒,有暴力傾向,當時我離開時,如澤剛出生,我是逃到廣州的。唯一對不起的,就是當時沒辦法帶走的另外一個孩子,後來時機成熟,我準備回去帶走孩子,但他們都不在那裏了。”

“另外一個孩子叫什麽?”我能感覺到手心冒汗。

“曹駿捷。”白佩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