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必讀經典(套裝全7冊)

賦的寫作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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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宋古文相比,盛行於漢魏六朝的賦,顯得多麽遙遠,和我們現在的白話散文相比,賦的文字、格律、字詞顯得多麽艱深,也許正因為這點,相對來講,這些年對這一部分遺產研究得較少了一些,其中一些合理的東西,未引起足夠的注意和並得到有效的借鑒。

字句——這是一種浪費的藝術

我們現在寫文章強調短,常常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砍,但是在賦中描寫某物、某景時,卻是一段一段地往上堆,這確實是一種敢於鋪張浪費的藝術,每當讀到這些地方,便不由得使人想起豐盛的筵席。這種筵席上的菜,真正能吃下肚的也不過一小半,餘皆撤掉。明知吃不了,還要做那麽多,這不是浪費嗎?可是如果菜上得剛好夠客人吃得盤光碗淨,那麽就是對客人的不敬,宴會的熱情、歡愉氣氛便會**然無存。那麽吃掉的菜並不算浪費,它自有自己的價值——助興。對文章的作者來說,讀者便是他請來的客人,那文字之餐,該是越豐盛越好。正如赴宴不隻是為了充饑,讀者讀文藝作品也不隻是為了看懂作者意思,如果隻為此,盡可簡單一點寫成新聞,再簡單一點擬成電報,但這裏便沒有了藝術。語言藝術的價值,在於它除讓人知道是什麽外,還要讓人感覺什麽,欣賞什麽,體味什麽,流連什麽。賦的文字特點正是抓住了人們的這一需要。劉勰在《詮賦》裏說:“賦者鋪也。鋪采摛文,體物寫誌也。”鋪排,鋪張,已有豪華浪費之意了。為了體物寫誌,作者將眾多的文字之菜,一盤接一盤地往上端,讓你感到目不暇接,口不及嚐。這是在詩、詞和古文中少有的效果。

比如要渲染“悲”的效果,就說:“龍門山上有一株百尺梧桐,上有千仞高峰,下臨百丈深溪,它孤獨地支撐在那裏,其根受水的拍擊,其枝受風雪雷電的搖撼,終日裏迷途的鳥、失群的鴻在上麵聲聲哀啼。把一棵這樣的樹砍下來製成琴,用野蠶絲為弦,用孤兒衣帶上的鉤為琴飾,用寡母的耳環為琴徽,請樂師奏悲聲,伯牙唱悲歌,那歌聲悲得飛鳥聽了斂翅不飛,野獸聽了垂耳不行,連螞蟻聽了,也把喙支在地上爬不動。”(枚乘《七發》)一首悲歌,除歌以外,又寫伴奏的琴,又寫製琴的樹,又寫樹的環境,可謂鋪排得夠多夠遠了。這是不是有點多餘、有點浪費?從一般的達意來說,當然多餘。但要讓人感動就必須如此。這正是多彩的藝術與嚴格的技術之間的區別,而集中優勢兵力,潑墨似地渲染,則是達到這一藝術效果的重要手法。杜甫講:“語不驚人死不休。”對曆代賦家來說是“物不寫盡死不休”“話不說盡死不休”,曆代的賦家互相做著比賽,必得將事物、事理從多側麵、多角度寫得透徹淋漓,必得想出一些“絕招”式的比喻、描摹和語詞才肯罷休。比如一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