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日記

5月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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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凱蒂:

相比於那些無處可躲或被關押在集中營裏的猶太人,我認為我們的處境就是天堂。即便如此,將來等到一切恢複正常之後,隻要想想我們這些幹幹淨淨的人曾落魄到這種地步,我也會感到震驚。

自從來到密室,我們台子上就總鋪著同一塊油布,如今已沾滿油汙。說實話,我經常想用抹布把它擦幹淨,可抹布也特別髒,並且已經破爛不堪。凡·達恩家的床罩用了一個冬天都沒有洗過一次,不僅因為洗衣粉緊張,更主要的是床罩質量太差,會被洗壞。爸爸整天穿著已經磨破了的褲子到處跑,領帶也已經露出了要退休的跡象。媽媽的胸罩今天斷了,已經舊得沒法補。而瑪格特的胸罩比她現在實際需要的小了整整兩號多,媽媽和瑪格特整個冬天一直共用著三件背心,而我長高了,原來的背心也已經小得露出了肚皮。

當然,這些還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難。不過我還是常常會詫異地問自己:“像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從我的背心到爸爸的胡須……怎麽才能回到我們戰前的生活水平呢?”

昨晚我進行了大清理,把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到一起,裝進了箱子以備出逃。但媽媽說得千真萬確:“你又能往哪兒逃呢?”整個荷蘭都因為各地爆發的罷工遭受著懲罰。所以大家都要麵臨被圍困的局麵,每個人連一張黃油配給票都攤不到。我又能往哪兒逃?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