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焱，你和小姜的配合打得越来越好了，今天把对面那帮打到没脾气，那几个背后传球卡位真是心有灵犀，你俩简直最佳拍档！”
程子焱坐在篮球馆更衣室的长凳上，边喝水边对同伴笑了下：“主要是小燃的强突能力好，要不然我也没处捡漏去。”
姜义燃站在储物柜前说道：“哪儿啊，那几次我被对方防死传球到外围，都是靠你的长投能力才得分的。刚刚那三记连续三分球简直了，别说对面了，我们几个也全都惊呆了！程医生你就是个神投手啊！怎么练的啊？也太厉害了吧！”
程子焱默默勾起嘴角，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这完全是生活所迫啊！在国外的时候跟同学打球，他们每一个都是可以把我压扁的体型，我拼篮下跟找死没区别，只能三分线外苦苦求生存了。”
姜义燃脱掉汗湿的球衣，在储物柜里翻找着要带去淋浴间的衣物。“果然是在篮球国历练过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程子焱的目光默默扫过那紧致的腰线和清晰的腹肌。“我这算什么啊，一群书呆子凑在一起瞎玩儿而已，学校里打联赛的那帮看我们打球就跟看过家家一样。”
“哎？那你在那边读书的时候会去看职业联赛吗？”
“经常去啊，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我有个室友是超级球迷，为了能抢到全明星赛和决赛的门票，还自己写了抢票程序，我近水楼台，就跟着他看了不少比赛。”
“好羡慕啊！我从小就特别希望有一天能亲临现场去看一场职业联赛，可惜我虽然有机会去了趟那里，却刚好是停赛季。”
“没关系，一定会有机会的，将来我可以带你去。”程子焱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姜义燃没在意，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那敢情好啊！以后我要是去那边玩儿，你给我当导游啊！”
“一定。”程子焱看着姜义燃被汗水打湿的发梢，突然一股情绪涌上心头。不管看这个人多少次，都会无法抑制的心动，每一次接触，都让心里面的喜欢多增加一分。他时常会感叹命运的捉弄，他遇见自己的所爱竟然是通过这个人的男朋友。如果姜义燃没有跟周易在一起，就不会遇到那些事，不会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也就遇不到他这个心理医生。这一切好像一个跳不出的循环，让程子焱好想努力斩出一个缺口，杀出一条可以带着自己喜欢的人离开的路。
“小燃，你有没有想过要留学？以你的成绩和能力，申请国外的大学应该很容易的。”
“我以前想过啊，而且我大三的时候就已经把雅思考出来了呢，本来还想考托福的，我那时候没想好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就没头苍蝇一样的瞎准备。”
“你现在也可以，你不一定非要读隽大的研究生。隽大固然很好，但留学的意义不仅仅是学术上的进步，还有眼界的拓宽和适应能力的锻炼。去不同语言和文化背景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对你看待自身和周遭的事物都很有帮助，到时候你可能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这个我也知道，我以前去过不少国家旅游，眼见为实的感觉确实是任何书本和影音都不能替代的，而走马观花的旅游就只能让人浅尝辄止，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我也曾经梦想过将来可以换几个不同的国家生活，让人生丰富一些。”
“我也是，我也有同样的梦想，我之所以出国读博就是想让自己的阅历丰富一些。小燃，你也可以的。”程子焱有点儿激动的看着姜义燃，他开始觉得那条路并非不可能。
姜义燃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找到我想做的事儿了，那种四处漂泊的人生确实挺酷的，但是我现在有自己的理想了，也有我想守护的人了，之前那些梦想就都微不足道了。”
“你这么年轻，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决定自己的未来！你以后可能会后悔的！退一万步讲，留学又不是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你想守护的人连这两三年的时间都不能等你，那你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并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姜义燃看着程子焱激动的模样有点儿惊讶，再回想起之前他跟周易谈话后周易的反应，姜义燃觉得这位心理医生是真的非常站在患者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相信老大可以等我两三年甚至更久，可问题是，我离不开他啊。他之前还想让我考外省大学的研呢，可我就是不能接受异地恋，我受不了跟他天各一方的感觉。再说了，我以后是准备要当警察的，我接下来这几年不仅要学专业知识，还要跟在他身边学习怎么做一名刑警，所以留学就更不可能啦。”
程子焱皱起眉：“你要当警察？？”
“啊，程医生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想说我的性格啊心理状态什么的不适合当警察，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我的理想，我会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也会积极配合你的辅导，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有你在我一定不会跑偏的！”
“是周警官鼓励你做警察的吗？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吗？！”程子焱恨得牙痒，他万万没想到周易比他想的还要狠，为了把人留在身边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不是啦，老大一直不想让我当警察的，他总是害怕我会有危险，老是拿我当小孩子保护。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也很不高兴，可是我心意已决，他也拿我没办法。我还让他恢复了我外聘技术员的身份，这样有案子他就可以带着我，在我成为真正的刑警之前多一些历练，避免再次发生这种心理受到冲击的情况。所以程医生你放心啦，我不会让你的治疗成果毁于一旦的。”
程子焱看着姜义燃的笑脸，手指无声的攥紧。哪来的什么路，他自以为的一场竞争，其实压根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程医生，那我先去洗澡啦。”姜义燃见他不说话，便拿着自己的洗浴用品准备往淋浴间走。
“小燃。”程子焱突然站起身，来到姜义燃面前。
他越靠越近，突破了安全距离，让姜义燃不自觉后退半步，背靠在了储物柜上。其他人都已经去洗澡了，此时更衣室只剩他们两个人。姜义燃光着上身，未消的薄汗让皮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程子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里燃着一团火。
姜义燃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气氛有异。“怎…怎么了，程医生……”
程子焱虽不是那种自视很高的人，但过于优越的成长过程让他几乎没有经历过求而不得的挫折，即便他再怎么会开导别人，然而医者不能自医，无法抑制的痛依然不断从心底涌出。
为什么你属于别人，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
程子焱抬起手想要抚摸姜义燃的脸颊，最终在姜义燃诧异的目光中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
“小燃，做你想做的吧，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姜义燃一脸的莫名，觉得他这话有点儿奇怪，又怕自己想多。“嗯……谢谢你……那……我先过去了？”他指了指淋浴间的方向。
“嗯，去吧。”
程子焱看着姜义燃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服输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小燃，我不想放弃你啊……”
“我真的吃得太多了，我觉得烤肉现在已经满到这儿了，我必须保持要直立才能不让它冒出来。”姜义燃坐在副驾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周易今天难得不加班，两个人一起去吃了姜义燃心心念念很久的那家烤肉店。
周易看着前方的红灯，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没事儿，腹肌还在。”
姜义燃不自觉的也跟着摸了摸：“还好今天打球消耗量大，我可不想有肚腩。”
周易跟着前车缓缓启动车子。“这么在意自己的外形啊？”
“当然了，我跟你说哦，我男朋友长得超级帅，我必须得努力保持身材，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他？”
“你说那人我恰巧认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你配他绰绰有余了，根本不用担心。”
“不准你这么说他，你说我可以，说我男朋友小心我翻脸！”
周易笑着轻轻摇摇头，悄悄朝姜义燃那边看了一眼。路灯斜斜的照在无瑕的肌肤上，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曾经无数次的在这辆车里，在这条路上偷偷看着身旁的年轻人，不敢奢望有一天这个人会属于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美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好怕有一天会突然梦醒。
“老大，你觉得程医生这个人怎么样？”姜义燃忽然问道。
周易的心往下一沉，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感觉还不错，我跟他不太熟，怎么了？”
“嗯……说不上来，就觉得有一点儿奇怪。”姜义燃回想着下午与程子焱的对话。“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儿太替患者着想了，有的时候给的意见我觉得都有点自私了。我说不清，我以前也没接触过别的心理医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这样。”
周易默默握紧方向盘，假装打趣的说道：“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姜义燃笑道：“怎么可能，人家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而且是一见钟情的。我猜可能他们心理医生就是用这种方法安慰人的吧，但是我个人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
“小燃，如果你不喜欢程医生的治疗方式，要不就换个专家吧。之前找他也是因为给我做心理辅导的那位老教授回家过年去了，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去找他。”
姜义燃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吧，我跟程医生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如果换成别人我觉得他肯定会不高兴。而且我已经好了，我觉得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辅导了，换不换的无所谓了。”
黑色大切停在小区大门口，周易沉默的看着门禁杆缓缓抬起。“嗯，那你自己决定吧。”
车刚进小区，车载电话就响了起来。
“老大，你在家吗？”值班的董星文在电话那头问道。
“马上到家，怎么了？”
“嘿，巧了，那你就先别回家了。110接到报警说有人中刀身亡，就在你们小区6号楼703室。法医和痕检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我这边儿还有另外一个警情要赶紧处理，麻烦老大你去看一下啦！”
“嗯，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周易边说边把车子转了个方向，朝6号楼驶去。
下车前，周易犹豫的看向姜义燃。“要不你还是别跟我上去了，你吃得那么饱，回头再吐了，多可惜啊。”
“不会的老大，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你忘了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情形了？”
这话倒是不假，周易第一次见他就是始于一桩利器行凶的案子，小伙子不仅十分勇猛的擒住了歹徒，还为浑身是血的伤者进行了急救。周易后来回想，觉得他对姜义燃的好感其实是从那一次就开始的。
“那行吧，去后备箱拿几幅鞋套和手套。”
“得令！”
周易看着他兴奋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姜义燃铁了心要走这条路，那他只能放下自己的心疼去尽全力教他，这样等姜义燃终于踏上刑警这条征程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对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