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红润到火烧,肉脸醉熏已经不成样子。
安澜的状态很不好。
喝的伶仃大醉,今天根本没有去测试异能觉醒。
宿舍的人不知道他去哪里去了。
李涛好心从桌子上取下茶,张清拿出保温瓶接好热水。
林君樾见状,也没有懈怠,在洗漱间用温水打湿毛巾,给安澜擦了脸。
安澜的酒气很大,自闭帐打开的瞬间,立马引起林君樾的不适应。
他很少喝酒,身体避免不了出现排斥反应。
安澜眼睛全是委屈,没有哽咽,也没有什么呼吸急促。
他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张清伸手准备问,林君樾摇头打断他。
有些事情,安澜不想说,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刻意问。
等他一个人独自沉静过后。
满脸的泪水悄然落下,地上多出一个酝酿已久的洞。
是夏天结束最后的佳话,秋天到来的初吻。
少年坐在床边,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也暗淡了,脖颈处的肌肤如美瓷在白光下更加细腻。
一阵深呼吸,花瓣薄唇轻盈飘落,宛如晶莹的玫瑰玉,细细碎碎言语在他耳朵不经意间响起,安澜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少年轻轻侧转回头来。
她已经走远了。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安澜。我发现我没有那么爱你,你是黔州的,我也是黔州的。
我想要的生活是不平凡的,而你只能给我平凡的生活。
这么多年,我们走过很多的路,可是我们走的路一直都是错误的。”
应媛丢下狠话,抛弃了四年多的男友,只留下一地鸡毛的他。
安澜渐渐离别的身影停留在火车站,清晰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哽咽地想要出声,可说不出话来。
没有参加测试,只是因为女孩要亲口对他说我们不合适。
安澜是个心思沉重的人,不想说的话,无论室友怎么问,都是不会说的。
他脖子的经脉暴动,也要闭嘴咬牙,用手掩饰不争气的眼泪。
拼命擦拭间,转过了头,背对所有人。
“没事,你们吃饭了吗?”
这一次,他的普通话说得十分利索干净,尽管比许多人缓慢了一点。
张清是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嘴角微微上扬,想要对安澜说什么话。
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吃了,要不。我现……现在给你去买一份吧!”
起身,张清从一个破旧一些的钱包里,掏出陈旧有些卷的纸币,朝门口走去。
太零碎了,纸币零碎不成样子了。
安澜剑眉皱成一团,很是惆怅。
微微说道:“不用了,谢谢。”
他的瞳孔是一种疲惫,带着树木萧瑟的感觉。但其中有一缕光,是寒冷的冬夜扑面而来的暖阳。
张清行走匆匆,没有听见,只身一人下了楼。
李涛示意安澜不要追,也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林君樾在李涛要离开的刹那间,门口塞了几张百元大钞,就说买点烧烤和两箱啤酒。
李涛是健身的,林君樾心想这家伙应该抱得动吧!
很快,他们肩并肩,应声便到了。
圆桌上,摆着烧烤的辣香,还有一份刻意准备的炒饭。
安澜说没有胃口,紧接着递给的茶一杯下肚。
身体很诚实地下了床,嘴巴唧唧歪歪比脸皮还硬:“肚子空了,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众人一开始还一筹莫展,以为安澜要emo,可后面又把他们整笑了。
林君樾耸耸肩,抬头问道:“喝点?”
“上个厕所,憋坏了。”安澜笑着,把愁眉往后抛得很远。
四个人围着,两箱啤酒开了好几瓶摆在桌子上。
李涛不动声色地将衣服内包里的二锅头掏了出来。
一声叹息:“我一看你们就喝不动,我来点白的。”
张清笑了笑,转身溜到行李箱旁边,不断翻找什么东西。
然后是一瓶53度的茅台酱香酒映入眼帘。
林君樾他们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清。
张清尴尬一笑:“我趁我爸不在,给他窃了,主要害怕他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紧接着,安澜竖起了大拇指。
读书人怎么能叫偷呢,还是窃比较好听。
按道理来说,这酒还是他们那里产的。
酱香型,好喝!
林君樾看了看自己的肚皮,手摸了摸它。
小肚小肚,对不起了,今天晚上可要争点气呀,我要给京都人长长脸。
它好像一个苦瓜脸,开始翻江倒海地涌动,诉说自己的不满。
安澜先是小口小口地过抿。
突然,他问了一句:“你们都谈恋爱了吗?”
就好像一根弦紧绷,正在喝酒上头的三人停掉了手里的动作,迟疑了几息。
他们一猜就知道,安澜老弟肯定肚子里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十有八九是爱情方面的。
“恋爱?狗都不谈!”
林君樾好像在说什么伤心事,嘴角脱颖而出。
张清和李涛震惊脸色又转到林君樾身上,说这么大声。
其中的音色,以及话语词都是对爱情满满的绝望。
这小子比安澜的事只大不小。
李涛和张清望了望林君樾,又看了看另外两人。
想想,帅的都被爱情弄得妻离子散,我们这种老实巴交,还不帅的,简直没话谈呀。
“我对君樾见解倒不一样,我认为我和张清在爱情里肯定不用那么摸爬滚打。”李涛睁着明晃晃的眼睛说道:
“因为我俩连爱情都接触不到!”
张清两眼一闭一睁,无语的表情:“竟说大实话!”
李涛举起杯子,掂量了一下,就要碰,喝个痛快。
他倒是不喜欢劝酒,你爱喝就喝,不喝吃点烧烤也行。
“喝!”
一声“砰”,林君樾杯中的黄尿一饮而尽。
然后对着安澜嘿嘿一笑:“你呢,要不给哥几个讲讲今天的事儿?”
安澜的忧愁像乌云密布,布满全脸,没有放过每一个细节。
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室友。
李涛点点头:“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我一看呀,估计那应媛是外面找了……”张清嘴角说得很含糊。
李涛刚要伸手打断,心想这种事,怎么能对着室友说呢。
但安澜一听便明白,然后释放了一声从内向外挤压已久的悲叹之气。
抬头,满眼不舍得。
林君樾看得出来这种心情,指定不好受啊。
你想想都谈了四年,就因为这种金钱方面,物质方面的东西戛然而止,换谁,谁也不好受。
张清突然心里一愣,反复琢磨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又看到安澜的眼神呆滞,是茫然和痛苦。
或者又像鸟儿失去了蓝天,鱼儿不再游泳。
作为前者的张清此刻一脸窘迫,持续盯着放在桌面的钱包,胸口莫名闷得发慌。
嘴里小口的酒在火辣辣地灼烧,手里又换了一大杯,猛地灌肠下肚。
林君樾笑了笑,念念有词:“安澜,你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澜不知道,连连摇头:“你说。”
“李哥风系五级!”
两人眼睛都睁大了,这是什么逆天的魔鬼天赋?!
李涛不好意思地抱拳,嘴角抽搐得意,谦虚道:“运气好运气好。”
再然后,林君樾买醉打量着安澜。噗嗤一笑,出了声:“那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惊喜?”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看齐林君樾。
“我是一级,天生没有觉醒系列!”
林君樾知道这不算骗人,因为他明白,自己确实天生是没有任何天赋觉醒的。
只不过……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的,室友一定也不会差。
林君樾心底在盘算。
就因为这顿酒。
可不仅仅因为这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