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有流浪,都抵不過深情:三毛傳

雲在青山月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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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無所謂長短,無所謂歡樂、哀愁,無所謂愛恨、得失……一切都要過去,像那些花,那些流水……

——三毛《秋戀》

1991年1月4日,三毛去世了。

陳嗣慶在寫給女兒的一封信中提到,三毛多次提及《紅樓夢》中的《好了歌》(在她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現“好了”這樣的字眼),說自己“差一點就可以做神仙,隻恨父母忘不了”。他對女兒說,“請你去做神仙,把父母也給忘了,我們絕對不會責怪你”。

這是父母之愛的極致,陳嗣慶對女兒的選擇其實是肯定的,所謂“好了”,“其中也並不是沒有責任”,隻是經曆了太多的三毛更能夠接受生命結束的時刻。

人活著,有時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在這周而複始的迷惑中,三毛選擇早早結束這一切。與這世界的離別,真希望是她自己的情願,是想清楚了、體會多了,輕輕歎息一聲:“好的,明白了,原該是這樣的。”然後付諸行動。

她來,是為了尋求夢的終點;她走,是回到那場夢裏,為生命完成一個輪回的閉環。世俗加諸她的痛與常人所受一般模樣,但玲瓏水晶的承受之力又能強到哪裏去呢?最後,她選擇不再受苦,早早地歸於天地間,完成宿命最後的一步。

當這個消息傳遍大江南北時,有人扼腕歎息,也有人痛哭流涕。但是,仿佛所有人都不得不存了哪怕僅有一絲一毫的念頭:是的,那就是她的歸期。就像雲就該與青山比肩,月就應該懸於中天。那就是她,她來了,她愛了,痛了,醒了,夢了,最後總要歸去。

為什麽死亡一定是結果?為什麽離別一定要哭泣?世界予她傷口,給她悲喜,最後自然要收回這些,還她最初的平靜沉寂。

古人說:“往古來今謂之宙,四方上下謂之宇。”(《文子·自然》)宇宙無邊無垠,其間,便有那麽一種人,並非為“活著”而來,而是為“往來”而來。她是“本來無一物”,是“上善若水任方圓”,是“我”,是“滾滾紅塵”,唯獨不是那具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