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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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萬斤的辦法很簡單,每天就練三樣。早上在牆上掛一疊四寸厚的毛頭紙,叫柳眉兒一拳拳往上打,直打到中午;晌後就在地上挖一個半尺深小坑,叫柳眉兒站在坑裏往地麵上跳。晚上讓柳眉兒端一個瓦盆,繞著圈兒在院裏走,胳膊必須伸直,不準打彎兒。

開始柳眉兒覺得新鮮,三個月後就有點兒膩煩了。那疊毛頭紙表層打破後,就打裏邊一張,毛頭紙愈少就愈接近牆皮,打起來也就稍稍硬一些,不如開始時像打棉褥子那樣舒服。晌後跳坑,每天師叔拿塊碎碗片兒把坑底刮下一層土,刮得很薄,雖然不顯,三個月過去,土坑已有二尺深了。夜晚端盆,每隔一個月換一個大一號的,現在已是養金魚的大瓦盆了。

但柳眉兒一邊練,一邊心想自己師父就不這麽教武藝,上手就是一招一式,練得蠻有興趣,也能學到像樣的武藝。這麽練,哪叫練武?

一年過去。柳眉兒把牆上的毛頭紙打得不剩一張,天天打牆,打腫了手,師叔就用藥湯給他泡洗;這時,他腳下的土坑已有四尺多深,由於一天天加深,蹦上來並不覺難。至於端盆,早換成缸了。他雖然覺得自己力氣增大,卻不認為師叔教了什麽真本事。也怕這樣下去把師父原先教的功夫都荒廢了,夜間便偷偷拿著刀到鬆林裏師父墳前,練習當年師父教的套路和招數。若是忘了這些,將來與瘦鬼交手靠什麽?

一天他問管萬斤:“師叔啥時教我點兒真功夫?”

管萬斤沒答話。其實,柳眉兒天天夜裏跑到鬆林裏練武,他都看見了,也明白這小子心裏怎麽想的。

柳眉兒見師叔不答,暗想多半這師叔隻有些力氣,沒什麽真本事吧,要不師父怎麽一直沒提過他呢?再說那天他見師父被害為啥不肯與黃七把較量一番。往好處想,大概這師叔怕死不敢去,也怕自己送死,就用學武的辦法把自己困住三年,消磨自己複仇的欲望。想到這兒,他真想逃掉,到天津去找瘦鬼,哪怕死在仇人手下,也不苟且偷生。於是,練功也就鬆懈下來。有時假裝肚子和胳膊疼就不練了,暗地裏卻照樣去鬆樹林子偷練過去學到的那些刀招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