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摸摸頭2.0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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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想念的人有好多。

月無常滿時,世事亦有陰晴圓缺。

2008年3月14日,我的家人紛落天涯,我的族人四散。

我慌著一顆心從濟南趕往拉薩,橫穿了半個中國卻止步於成都,無法再往前行。

很多人撤到了成都,妮可也在其中。

她站在寬巷子的路口,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尖尖,死死地摳在我胳膊上,她哭:哥!家沒了。

我說:你他媽哭個屁!不許哭!

我說:人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一個月後,新家在成都落成,位置在東門大橋的一座回形商住樓裏,名為“天涯往事”,隔壁是“蜂後”。

我幫妮可在牆壁上畫畫,畫了她的卡通像,又畫了自己的,然後忽然不知道該再畫誰的了。我回頭,妮可站在吧台裏擦杯子,葛莎雀吉的吟唱回**在偌大的loft(寬廣開放的自由空間)裏,空曠的屋子裏,隻剩我們兩個人。

我站到門口抽煙,行人慵懶地踱過,“胖媽爛火鍋”的味道飄過,滿目林立的店鋪,聞不到煨桑的煙氣,望不到我的拉薩河。

“天涯往事”開業的第二天,我返程回北方。

臨行前,妮可給我做飯吃,炒了牛肉,燉了牛肉,一桌子的肉,沒人和我搶。

她送我到樓梯口,忽然停下腳步。

她問:哥,我們什麽時候回拉薩?

我站在樓梯末端,轉身,伸手指著她,隻說了一句:不許哭。

她使勁憋氣、使勁憋氣,好歹沒哭出來。

她站在樓上往下喊:哥,常來成都看看我。

我沒能在成都再看到她。

一個月後,“5·12”大地震。

新開業的“天涯往事”沒能撐到震後重建的時期,迅速地變為往事,與許多往事一起,被隔離在了過去。

震後,妮可背著空空的行囊回了廣東,她在NEC(日本電氣)找到一份日文商務翻譯的工作,躋身朝九晚五的白領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