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此類的羅馬菜同樣受到羅馬窮人的追捧,這一點毋庸置疑,隻不過窮人隻能把番茄醬淋在低品質的肉上。中上品質的肉隻有富人能吃得起,窮人隻能吃得起百葉和肝等動物雜碎,不少經典羅馬菜就是在這些不值錢的雜碎的基礎上演化而來的。羅馬窮人的日子並沒有比從前好過多少,大部分窮人靠打零工或街頭賣藝維持生活。公元19世紀,意大利的私生子數量劇增,使用羅塔的意大利人數量達到頂峰。值得一提的是,羅塔是安裝在孤兒院牆上的圓柱形裝置,母親們可以通過這個裝置把孩子匿名送進孤兒院。棄嬰數量連年暴增,乳母卻十分緊缺。可以想見,等待棄嬰們的將是何其悲慘的命運。意大利棄嬰醫院在19世紀的嬰兒死亡率遠高於中世紀。
“大旅行”遊客是一群成日遊山玩水、吊古尋幽的富貴閑人,根本沒有心思關心羅馬窮人的生活,唯獨威廉·韋特莫爾·斯托裏是個例外。古典時代,最窮的羅馬人蝸居在公寓樓頂層,但是此時公寓樓底層成了他們的棲身之所,他們不得不終日忍受著街上傳來的噪聲和臭氣。斯托裏發現窮人們喜歡蹲在小煤爐旁取暖,煤爐是陶製的,房間由劣質的磚塊堆砌而成,四麵牆上滿是灰塵汙垢,破舊不堪的家具搖搖欲墜,“屋內連個底部裝有洋蔥形小燈的俗豔聖母像都沒有,真是太簡陋了”。[23]
羅馬經濟不景氣,對移民的吸引力下降。教皇國農村地區的經濟前景更為暗淡,所以羅馬對這些地區的農民依舊有著不小的吸引力。隨著移民的減少,性別比也隨之縮小,生活在城中的男性移民比從前更容易娶到妻子。公元1600年,羅馬的男女性別比是3:2。到了公元19世紀40年代,這一比例縮小到了原先的二十分之一。要不了多久,那些來羅馬謀生的鄉下人便會融入當地的環境,變得和當地人一樣,以至於“大旅行”遊客常常分不清誰才是土生土長的羅馬人,於是幹脆把他們都說成是古羅馬人的直係後裔。事實並非如此。在過去的1800年裏,整個地中海地區的移民紛紛湧入羅馬。很多“大旅行”遊客聲稱自己看到過長得像古典時代雕像的羅馬人。台伯河岸區的居民有一種賞心悅目的自然美,令“大旅行”遊客如癡如醉。斯托裏這樣描述他們:“回家的路上,(他們)把短褂子搭在一邊肩上。女人們身著粗糙的羊毛長袍,站在門口處,透過陽台上的窗戶向外張望,頭上沒有任何飾品,黑發在燈光下泛著光澤。”[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