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前麵出現了一家Shake Shack漢堡店。我雖然是個每次看鏡子都會歎氣的三十多歲的上班族,但還是下定決心準備總有一天要去一趟。
某天下班,我從公司出來後總覺得尾椎癢癢的,實在不想去健身房(雖然大部分的日子都是這樣),於是我意識到就是今天,這天終於到來了。
我沒有回家,而是向著Shake Shack漢堡店的方向前進。
市區的Shake Shack漢堡店(想當然是)人滿為患。我點了基礎的Shack漢堡、芝士薯條和奶昔,漢堡肉的熟度則是一分熟。收款機上麵的價錢顯示接近兩萬韓元(Shake Shack漢堡的其中一個特色就是沒有套餐)。瘋了吧,這是多少錢啊?雖然這麽想,我卻沒馬上取消。既然一整天工作了十三個小時,這點食物應該沒關係吧?我這麽想著,最後還是遞出了信用卡。店裏沒有空位,我隻好去占室外露台的位子。今天跟其他天一樣,懸浮微粒濃度很高。
十分鍾後,我拿到半生不熟的漢堡。雖然好像比我知道的Shake Shack漢堡要更小一點,但我想似乎也沒什麽辦法,就走到放著我的包的位子坐下。我用兩隻手鄭重地拿起昂貴的“漢堡大人”,咬了一口以這個價格來看多少有點寒酸的漢堡,嘴巴裏頓時充滿美國產肉餅的味道。肉食者的福氣。我莫名想流眼淚。
我在二〇一九年的某天,一邊細嚼著兩萬韓元的漢堡,一邊決定冥想一下,為了吃這個浸透著肉汁的漢堡,我過去到底過了什麽樣的生活,經曆過哪些事情。
二〇〇七年,我二十歲時,在鍾路區明倫洞的半地下房間中,開始了大學新生的生活。當時父親衝動進行了高風險的投資,導致家道中落。我沒有餘裕支付保證金,於是我負擔得起的居住空間就隻有一個月三十五萬韓元,連吃飯也可以一起解決的半地下寄宿房。我對剛開始的大學生活並不滿意,在同齡人間的社交生活也很不順利。我常跟一些沒什麽交情的人熬夜喝酒導致經常缺課,卻沒辦法跟任何人交心,甚至經常發生爛醉如泥昏睡時,聽到蟑螂爬過的聲音而醒來之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