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收服关胜以后,回师再打大名府。恰逢天降大雪,吴用心生一计,在城外积雪下挖了陷坑,引索超出城来战。索超果然中计,被梁山兵马生擒,感念宋江不杀之恩,便归顺了梁山。宋江正要继续攻城,却突然患了重病,背上起疮,浑身酸疼,军医束手无策。张顺道:“我认识建康府的安道全,此人医术极高。”吴用连忙让张顺带了一百两黄金去请神医,自己率军返回梁山。
张顺一路顶风冒雪,舍命前行,好不容易到了扬子江上,片刻不敢耽搁,连夜借船渡江,却被船家把黄金都劫走了,张顺水性过人、跳到江里才逃得性命。逃命路上,遇到了王定六,此人仰慕梁山只打官府,从不劫掠百姓,便随张顺入伙。张顺在医馆找到安道全,苦苦哀求。安道全答应了,却不急着上路,原来是留恋着一个名叫李巧奴的烟花女子。青楼里,安道全睡下之后,那江上打劫的船家也来找李巧奴。张顺大怒,将老鸨、李巧奴、船家都杀了,蘸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安道全也”。安道全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你害苦了我!”只好跟张顺去了梁山,从此留在梁山做了医师。几服药下去,宋江的病情渐渐好转。
吴用领兵,替宋江去打大名府。正值元宵佳节,城内大张灯火,满是太平景象。趁夜,吴用命几十个头领分头潜入城中,时迁在翠云楼上放火,鲁智深、武松等大杀四方,官兵百姓抱头鼠窜。蔡福求柴进不要伤害百姓,柴进找吴用说情,下令不要残害良民时,已经损伤了一半。繁华百年的大名府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
梁山真的是在为民除害吗?
梁山壮大以后,发动了很多次战争,先后攻打了祝家庄、高唐州、青州、大名府、曾头市、东昌府、东平府。发起这些战争各有原因,但无一例外的是,每当打下一个地方,梁山都会劫取官府的粮草、财物。这是由梁山的本质决定的——他们不发展生产、不屯田、不经商,本质是强盗,因此必须找各种机会攻打各州县。一开始还是为了救兄弟、为了报仇,后来攻打东昌府、东平府时就完全是为了抢夺财货了。
这种战争不是正义的,也不是在为民除害。比如洗劫官府,乍看之下是为百姓出气,可是官府的财富又是从哪儿来的?当然是从民间收税来的。如果一定要把官吏说成是吃人的狼,那么梁山恐怕就是吃狼的虎,虎把狼的库存都抢光了,狼能怎么办?恐怕只能加倍地吃人。梁山抢夺官府的财货,对百姓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梁山打到哪里,哪里就要死伤无数,从来没有真正地为民除害过。
但是,仍然有人崇拜梁山,王定六就是个很好的代表。他把梁山说成是惩奸除恶的正义之军,让人不禁想问:如果梁山打的不是大名府,而是建康府扬子江,又杀了很多人,王定六也在其中,那么王定六还会崇拜梁山吗?可惜,王定六这种人不会想这么多,只要火暂时没有烧到自己头上,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这一节故事中,《水浒传》写了个很有趣的细节:王定六刚说完梁山只打官府不抢百姓,吴用率众攻下大名府之后便纵兵为祸,百姓深受其害,反倒是以杀人为生的刽子手蔡福于心不忍。这是讽刺的笔法,非常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