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公安局長程愛海那天接到範鷹捉電話以後,就立馬安排人對範鷹捉辦公室、家裏電話和手機進行了監控。幾天來還真截聽了不少電話。但除極個別的是有疑點的人——比如那個打紅電話的黑老蔡,一般都是各級、各部門、各單位的頭頭,他沒找出什麽異常;隻是突然有了這麽一個感覺:新官上任,總要有個漂亮開局,可範鷹捉麵對這麽多人,這麽多事,五花八門,雜亂無章,如何理清頭緒,工作從哪兒入手呢?他甚至替範鷹捉發起愁來。
當然了,仔細歸一下類,有兩種人最多:一是奔著商業街和平河改造工程來的,這裏既有設計部門,又有施工單位,省級、市級、縣級都有,還有外省的,甚至還有北京的;這些部門和單位為何而來是一目了然的。二是各級、各部門領導,這就不好說了,也許是公事,也許就是私事。他替範鷹捉理出一個頭緒,就是排除其他幹擾,先從工程入手,先幹一件實事,來一個像樣的開局,好向全市人們交待!於是,他就叫來秘書,動手給範鷹捉寫報告。
此時,範鷹捉卻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又是那個竊賊打來的,說他就在距離市政府不遠的一個茶館裏,希望範鷹捉撂下工作立馬來見一麵,如果拒不見麵,後果自負。範鷹捉隻好答應,好吧,你等著我。他沒給程愛海打電話,為了信譽。對黑道兒上的人也要講信譽,是不是很迂,很蠢?範鷹捉不這麽看。以他人到中年的社會經驗看,有的涉黑的人原本不是壞人,是各種因素擠兌的、折磨的或者促成的,陰差陽錯或萬般無奈就走上這條道兒了。當然了,打根兒上就不正,想通過黑道兒攫取利益的人,另當別論。他唯願這個竊賊不是這樣。因為他從兩次竊賊的來電,那規範、老成的談吐,感覺竊賊很可能還是個有一點文化的人。文化意味著教養。他對竊賊寄予良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