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抽空帶孩子去了趟揚州,吃吃喝喝,逛逛走走,除了人多,基本愜意——順帶把軟臥給坐了。現在的孩子,對什麽交通工具都熟,唯獨過夜的火車坐得少了。
回程火車上,我坐在過道兒玩手機,看到隔壁開門的包廂裏一個媽媽正跟孩子說話。
“揚州好玩不好玩?”
孩子猶豫了一下。我正在納悶兒這話有什麽可猶豫的,然後就聽到這位媽媽連續問了下去。
“媽媽先問問你,四大名園都是什麽園?”
“媽媽再問你,何園的主人是誰呀?”
“揚州古時候都叫過什麽名字呢?”
“京杭大運河途經了幾個港口呢?”
“都有誰作過有關揚州的詩詞?”
我一聽,心中慚愧。因為我剛才在路上也問了我兒子一串問題。
“兒子,你覺得正宗揚州炒飯哪家強?”
“早上那包子跟無錫的包子比,你覺得哪裏的好吃?”
“頓頓都有大煮幹絲,誰家的最好吃?”
“揚州的獅子頭的個兒比你在北京吃的大嗎?”
相比之下,高下立見。我趕緊招手叫我兒子過來,悄悄跟他說:“你聽聽人家怎麽說的!”於是我們倆做側耳傾聽、虛心學習狀。
隔壁孩子回答道:“媽媽,我想上廁所。”
然後一個頭發散亂、麵如死灰、生無可戀的女孩從包廂裏衝了出來。
“回來接著回答啊,咱們出來到揚州玩兒可不能白來!回家還得寫篇作文呢!”媽媽喊道。
“媽媽,下次請不要帶我出來玩,我隻想在家學習,學習使我快樂。”孩子的臉上寫著。
我打小就對旅遊充滿敬畏,總是不能以輕鬆之心暢爽對待——這絕不是因為我有什麽反人性的特殊興趣愛好,或者是我刻意為了區別於其他孩子的裝深沉行為——我無論對秀美壯闊的大自然,還是形形色色的人文景觀,都充滿了熱愛。我憋屈的原因,是因為我知道,我不能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