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照耀着,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我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
我打量着眼前年纪接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得体的西装,看上去十分担心我的样子。可我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感觉自己的头快要四分五裂了。
“小姐,我是你的管家啊!”
“管家?我不记得了。”
看我捂着脑袋痛苦的样子,这位自称管家的女人很是心疼。
“医生!”
她离开病房去找医生,我这才发现这间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从病房的装潢来看,这里应该是间VIP病房。实在可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却能辨认出这间病房价格不菲。
“陈小姐,你现在还能记起其他的家人或者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我全都想不起来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医生点点头,严肃地告诉管家:“看来是瘀血压迫了神经,让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那以后能想起来吗?”
“不太乐观,压迫的位置靠近海马体,失忆症的病人也许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管家的表情十分微妙,听到医生的话,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在管家的介绍下,我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本市著名企业家的独生女,由于父母双双过世,一直以来都是靠管家照料,仅仅依靠遗产就可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就是说,任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而这次失忆,是因为外出的路上出了车祸。
很快,我就出院回家了。我跟着管家来到郊外一座独立别墅中,这座别墅临近山林,十分适合休养。管家告诉我,这是我父母住过的地方。这里的设施非常完善,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社区,健身房、游泳池、运动室,甚至还有游戏厅。管家说,游戏厅是我在失忆之前刚刚建好的。
我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相片,上面是一对中年夫妻。管家告诉我,这是我的父母,在一场飞机坠毁事故中去世。
看着他们慈爱的笑容,我却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管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她将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上午钢琴课,下午练习舞蹈或者油画,晚上就待在家里看电视。
她是除了父母外最了解我的人,她说我是一个十分全能的艺术家。依照我在电视中对艺术家的理解,我显然能力完全达不到该有的水准。她却十分强势,每天都监视着我的练习,不允许我有丝毫放松,因为医生说过,除了吃药,还能通过学习各种技能增强人的记忆功能,刺激神经的恢复。可已经刺激了半年,我的记忆丝毫没有恢复迹象,并且越来越差。
比如,我会经常忘记自己是不是已经洗过澡,放好的东西总是找不到。
记性变差后,我越来越不想去上各种各样的课,终日躺在游戏厅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这可能是我唯一和从前相似的地方。
很快,游戏厅也使我感到厌倦,我躺在沙发上玩着手中的游戏币,反复地抛向高空又接住,百无聊赖。管家不允许我一个人乱跑,可我没有了记忆,也就没有了生活的计划,外界的人一概不认识,家族的生意也都被放着。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呢?
手中的游戏币因为我的晃神突然掉落在地,滚落到沙发下面。我翻身趴在地上,努力用手摸着游戏币,却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棍子,好像连在地上。
这可真是奇怪,我握住棍子想要拉出它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却听见游戏厅的墙壁轰隆作响,一扇暗门在投篮器旁打开了,里面是一架自动贩卖机,上面亮起了霓虹灯:记忆贩卖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