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找着了?”小周看到等在走廊口的藏馆负责人试图打趣。
“找到了,但……它不一样了。”负责人显得惊惶,“张老的画作我研究了十多年,不会记错的。”
“找到了?不应该吧。我知道你是研究张老先生画作的专家,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能力,就是你平常会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呢?”小周似要苦笑。
“不可能。我闭着眼都能讲出张老的每一张画作、每一个细节。那屏风画的是巴蜀地区的崇山峻岭,对应张老的故乡。画中人物仅有一个,很是小巧,掩在山林间,大多数人甚至遍寻不到,因此这画屏也常被称为‘寻隐者’。从整体构思来看,我想画师原只是作为山水屏风画下的,谁想出了那件变故——这是张老先生最后的作品,我绝不可能记错。”负责人越是说得斩钉截铁,小周的心里就越感到一团乱麻。
“你说的‘变故’是指张老先生与恋人分开那件事吧?那有听说这位女子后来去了哪里吗?”小周觉得自己对“女子”两字都格外敏感起来。
“没人知道。”负责人摇摇头,“那天一大早张老先生就跑到公安局喊着要警察把自己抓起来,说自己杀了人,尸体就在家中。警察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最后发现他说的是那屏风上的画。如此几次,最后把他送到了现在待的地方。”
“我现在觉得,那倒有可能真的是一场杀人案。”小周觉得自己在经历了这一天的强信息输入后,变得有些神神道道,可是负责人说那屏风上的画变了又是怎么回事?
“这屏风上,林溪之间本有位埋头摇锄葬花的女子背影,虽未勾画容颜,却引人无限遐想。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男子手拿画笔,目眺远方的侧影,而且还是个残影!”负责人顺势拉开一旁会客厅的大门,只见屏风就立在当中,小周跟着描述细细地看、细细地琢磨。负责人继续讲着,“先不说要完全消除这种屏风材质上的痕迹几乎不可能,更玄乎的是,我研究张老画作十多年,对众多模仿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却从未见过能如此以假乱真的笔法。若不是考虑到张老本人无法作画,只怕我也会认定,这是张老的真迹不假!”
“这老先生手拿画笔,怕不正是张大画师本人?”小周似乎有些眉目,“你早上也说过,无论是当初画下那只大黑狗,还是后来画下这架屏风上的女子,张大画师始终觉得那支画笔是能够取走一个人灵魂乃至生命的。也就是说,画上的生物和现实世界中的生命体不能共存,张大画师正是因此发疯,认为自己杀了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小周忽然盯着屏风上那个残影说不出话来。同样是昨夜,这边藏馆里的屏风被毁后,那边的张老先生便感到不舒服。这架变样的屏风刚被搜查到,张老先生的病情也急转直下,还口口声声念着一个女人要找他复仇。假设黄永强损毁屏风只是其中一环,屏风真的能够囚禁生命,那么从一个女子转变为一个男子便意味着……
“那支画笔呢,也是你们藏馆保管收藏吗?”
“很遗憾,那支画笔至今也没出现,于是很多人说那只是一个传言,但……”负责人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却看着小周生生地变了脸色。
“我们必须把屏风送回去,并放出消息说这是赝品——事实上,这也确实不是藏馆丢失的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