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宇用屁股摩擦著客廳的真皮沙發,皮質油光,回彈適中。常年輾轉在各種有錢人之間,嚴明宇早就練出一項特殊的本事,隻用屁股就能判斷家具的價值。
嚴明宇已經幫陳總處理過兩套房產,那陣兒風聲緊,他辦事穩當,眼睛又亮,深得陳總信任。這一次,嚴明宇受陳總邀請,來到他現居的別墅中,口袋裏又揣上陳總親手交給他的另一把新鑰匙——一套高檔小區的四室兩廳。
雲南毛尖清透的茶湯,映出水晶吊燈明晃晃的倒影,房子裝修是典型的歐式風格,聽陳總說自己欣賞不來,但太太喜歡,就隨她去。
牆上掛著幾幅後現代油畫,雜亂的色塊和線條,嚴明宇裝作被吸引的樣子,駐足觀察,腦子裏拚命搜索中學藝術課堂上的那點兒知識。
“這畫的線條看似雜亂,其實給人一種自由的感覺,有點……有點波洛克的意味。”
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陳總遞上房屋的相關證件,拍拍嚴明宇的肩膀,道:“小嚴啊,你的眼光賣房可以,搞藝術不行。”
嚴明宇不解,虛心求教。
“假的。”陳總指著畫,笑容意味深長,伸出三根手指頭,“才兩個零。”
嚴明宇一怔,接著毫無痕跡地把讚美之詞引到陳總的身上,化解自己的尷尬。
此時,陳總的第二任妻子江毓從樓梯上走下來,三十多歲,氣質優雅,一身米色長裙剪裁得體,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若隱若現的鎖骨,嚴明宇起身打招呼,目光不動聲色地在江毓身上打了兩個來回。
江毓要和閨密去喝下午茶,陳總堅持開車送她去,又吩咐保姆炒幾個菜,要留嚴明宇吃午飯。
陳總一走,嚴明宇終於可以舒展一下四肢,借著上廁所,在房子裏四處打量。二樓的書房深得嚴明宇的喜歡,一套上好的柚木書桌,紋理通直,摸上去油光順滑。嚴明宇把玩起陳總收藏的小玩意兒,一塊烏黑透亮的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石頭放在書架頂上,嚴明宇踩上凳子,湊近觀瞧,看了幾眼還不過癮。他雖不懂這是什麽品類,但憑直覺這應該是整間房子裏最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