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叫你來的嗎?好過分。”
千尋手腕上包著白色繃帶,一臉憔悴地躺在沙發上。我在廚房的昏暗燈光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她,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突然開口對我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說,“他在忙大新聞——你知道的。”
千尋看著天花板,想擠出笑容,但臉頰的肌肉隻是抖動了一下。
“一切都會在今晚見分曉,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他們會采取什麽對策,他非去不可。”
千尋輕輕咳了一下。
“你也和他說相同的話,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你還是睡一下吧。”
聽到我的話,她安靜了下來。
“我今天才拿掉他的孩子。”
她冷不防地說道。
“已經三個月了,眼睛和嘴巴都成形了,都有人的樣子了。”
光線太暗了,看不到她的眼淚,但可以聽到她啜泣的聲音。
“無論工作再怎麽重要,今晚陪我一晚又有什麽關係。他知道我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去醫院的嗎?難道女人的心情不重要嗎?他以為我每天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為他做飯、為他準備衣服?我告訴他我懷孕了,他居然說最近很忙,沒時間……怎麽會有這種事?是不是把我當成傻瓜了?”
“嗚嗚……”千尋用包著繃帶的左手擦著眼淚,我覺得她好悲哀。
“時機不湊巧,就這樣而已。”
聽我這麽說,千尋再度陷入沉默,寂靜的房間內隻剩下她吸鼻子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我想起杉山博人的背影。有人在挫敗中仍然全力拚搏,我們也應該全力以赴,這是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我很想這麽問栗田千尋,為什麽她連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這時,千尋第一次轉頭看著我。
“不過,你這身打扮真奇怪。”
我這才想起身上還穿著門童的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