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悠悠說,我一直不鼓勵那些遇到一點兒挫折就離開這座城市往雲南、新疆、西藏跑的人,因為一旦離開,很可能就失去更多,尤其是已經在大城市裏有了一畝三分地的人。
就這樣,我喝完了好幾杯白開水,繼續回憶這些年的故事:同樣因為離開就回不來的,還有那位演員朋友。
我還記得那天她紅著眼睛喝了一杯又一杯紅酒,跟我們說,無論如何,她都要演下去,因為她是個演員,她要演到讓所有人都記住她。
好大的理想。在認識她之前,她已經演了好幾個網絡大電影的女二號和女一號。還記得那天聚會,我跟作家朋友說,你寫一個好故事,讓製片人朋友找導演,最後把劇本遞給她,讓她來演,咱們這條產業鏈就齊了。他們問我負責什麽,我說我負責收錢……
2018年,影視圈像是跌入了冰點,演員朋友就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丟了工作,回家了。
後麵的日子裏,我因為到處出差,見過她幾次。她很容易喝大,喝大後就表演著曾經演過的橋段。
我問她還會回北京嗎。
她說:“在家裏挺好,自己找了男朋友,已經準備結婚了。”
我問:“你還會演嗎?”
她說:“我三十了,還演什麽?剩下的日子,演好自己就行。”還說,“有些人,一輩子都演不好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聽人說“演好自己”時,後背滲出一絲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