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溪摯愛動物小說係列:1.殘狼灰滿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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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二十多天過去了。狼崽在茜露兒充沛的奶汁的喂養下日漸強壯,黑毛油亮,胖嘟嘟的像隻肉球。茜露兒管狼崽叫黑球。年幼的黑球不懂事,不曉得它是被父狼強行捕獲來的奶羊。出於一種有奶便是娘的幼稚的本性,黑球對待茜露兒就像幼崽對待母獸一樣,整天依偎在它身邊,餓了就鑽進它懷裏找奶吃,吃飽了就拱進它懷裏酣睡,睡醒了就淘氣地咬它短短的羊尾巴玩。不知是出於習慣,還是出於一種母性的本能,茜露兒對黑球的最初的厭惡和憎恨漸漸淡漠了。哺乳動物所進行的哺乳活動不僅僅是生理交流,更是一種感情的互滲和心靈的溝通:交流著愛,交流著生命,交流著依戀。現在黑球來吃它奶的時候,它表麵上雖然還冷若冰霜,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態,內心卻湧動起陣陣溫情,產生一種神聖的感覺。有一次,黑狼不在身邊,它還衝動地用羊舌舔了黑球的額頭一番。連它自己都對這種行為感到不可思議。按理來說,它是羊,黑球是狼,狼吃羊,羊怕狼,狼和羊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它們之間不可能,也不應該有任何感情糾葛。可是,在黑球麵前,它似乎很難駕馭自己的感情。

黑球用同樣的熱情回報著它的愛。那次它想逃跑沒得逞,右腳踝又被黑狼凶殘地咬了一口,它咩咩呻吟時,黑球突然從它懷裏躥出來,朝黑狼“(左口右歐)(左口右歐)”地凶猛嚎叫,也要去咬黑狼的腳。黑球的神情完全像個護衛母親的小騎士,在幫母親反擊凶暴的父狼。黑球稚嫩的乳牙當然無法咬疼黑狼,連一根狼毛也咬不斷。但不知為什麽,茜露兒覺得自己得到了許多安慰,流血的傷口似乎也不那麽痛得心慌了。

它壓根兒也沒想到,它和黑球之間的這種日益增長的感情會刺激黑狼提前殺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