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鐵經典第2輯:少年維特的煩惱

《維特》的高度藝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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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現形式上,《維特》受了一度在德國很流行的英國理查生的小說和盧梭的《新愛洛伊絲》的影響。但無論在思想的深刻或藝術的精湛方麵,歌德都超過了他的前輩。

歌德非常成功地運用第一人稱的書信體形式,讓主人公麵對麵地向讀者述說自己的遭遇和感受,展露自己的抱負與情懷。近百封長短書簡巧妙地構成一個整體,前後加上“編者”的引言和按語,中間穿插著注釋,把一些平淡無奇的事情講得真切感人、娓娓動聽。信中時而寫景,時而抒情,時而敘事,時而議論,讀著讀著,我們自己仿佛變成了收信者,聽到了主人公的言談笑語、啼泣悲歎,窺見了他那顆時時在柔弱地顫動著的敏感的心。在情節剪裁精當和內心刻畫細致入微這一點上,《維特》至今在同類作品中仍居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峰。

《維特》藝術上的另一顯著特色,是通篇充滿濃鬱的詩意,其本身也可稱是一首淒婉的敘事詩。在很多情況下,主人公還直抒胸臆,把自己的喜怒哀樂直接向讀者宣泄,如他那封在生命的最後兩天斷斷續續寫成的給綠蒂的長信,就是一個突出的例子。即便是寫景狀物,作必要的情節交代,也始終起著烘托情感、揭示內心的作用。請看:維特初到瓦爾海姆是萬物興榮的5月,離開和重回瓦爾海姆都已是落木蕭蕭的秋季,等他生命臨近結束時更到了雨雪交加的隆冬——時序的更迭和自然界的變化,與主人公由歡欣而愁苦以至於最後絕望的感情發展完全吻合,做到了詩歌所講究的情景交融,寄情於景。再如荷馬和“莪相”的詩句或詩中的意境,也得到了恰到好處的運用,前者的樸素、寧靜、明朗,後者的陰鬱、朦朧、傷感,不僅有助於小說前後不同的情調和氣氛的渲染,使一些日常事物都蒙上了奇異的詩的色彩(比如那口一再被提到的井泉),而且時時使人產生聯想,受到感動。“春風嗬,你為何將我喚醒?……可是啊,我的衰時近了,風暴即將襲來,吹打得我枝葉飄零!”——“莪相”這幾句哀歌,由即將離開人世的維特念出,不正是他那淒涼心境和悲慘命運的絕好寫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