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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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發現,列車上十分冷清,有許多空座。有的人幹脆脫了鞋躺倒,空氣中彌漫著腳汗和鞋窠的臭氣。偶爾有列車員走過,抹一下鼻子。是因為非典嗎?我可是知道去北京的列車從沒這樣過,曆來是擁擠不堪的。

我到車廂交接處去通風,寧可站著。熬過了五個小時,北京到了。我拉著旅行箱出了站台,火熱而耀眼的陽光撲麵而來。我朝站前廣場掃視一眼,隻有三三兩兩的農民工扛著巨大的尼龍編織袋在聚攏。往日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景象杳無蹤影。

老姨住在朝陽區南三環以外,不管怎麽說,我的第一站應該是老姨家。按照老姨的指示,我出了站前廣場上天橋到馬路對麵,坐公交直奔南三環而去。公交車上也沒多少人。僅有的三五個人還都戴了口罩。這時,坐在身後的一個年輕人湊到我耳邊隔著口罩問:要“毛片”麽?

我估計就是日本A片之類,爛得很,對我這個曾經滄海的人沒吸引力。我說,謝謝,沒興趣。他又說,《廢都》足本,要麽?我問,怎麽個“足”法?他說,就是原來書裏的空格填滿了。

這我還真沒聽說過,難道賈平凹把“此處刪去XX字”重新填詞了?要麽就是有人狗尾續貂了?不知作者是如何“無中生有”的。我不想繼續拒絕,就給他一個麵子,道,我隻要正版的。小夥子一聽哧哧笑了:我一看你就是剛來的北漂。這種書哪有正版?哥們,你哪下車?

我問,幹嘛?

他說,你跟我走一趟,上我那兒看看,跟我幹,倒書也賺錢。

我說,你是老北京?

他說,沒錯,來了五、六年了。想當初我剛到北京,走投無路,一個小販引我走上賣書之路。

我看到他的牙齒黯黃,就說,你是山西人?

他說,哪裏,陝西。

看看天黑前去老姨家還來得及,我就說,我跟你走吧。心說,你敢坑我,我就跟你玩命。我把腰上的水果刀褪下來,放進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