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和小萍叫上女老板,迅速製定了新的菜譜,拉出了價格,便立馬到街上打印,又複印了十幾套出來。然後就叫過廚師和大堂經理加上美雲,開了一個短會,如此這般地做了安排。就是說,從今晚開始,改小碟了,直徑三十公分的大盤子稍息了。而美雲和大堂既要互相監督,又要密切合作,誰出幺蛾子立馬走人!大家便表態一定遵從,決不懈怠。
晚上,燈火闌珊和小萍在店裏待了一會,因為食客挺多,對小碟也很接受,她倆放心了,便悄悄離去。於是,我就成為準老板,大堂有難辦的事就找我,而我往往也拿不出成熟的辦法,就和大堂商量著辦。大堂是個年近五十的四川漢子,木木呐呐的,不知當初女老板怎麽會選他;美雲進入角色很快,收錢記賬都很麻利,站在銀台也挺像回事的,隻是穿得太露,吸引了一店吃飯的人。兩個跑堂的夥計都是山東人,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嘴奶腔子。
我剛剛領教,幹飯店如此辛苦!有的客人快吃快走,有的卻邊吃邊聊,兩瓶啤酒一碟花生米就能聊半宿。等到客人走淨打烊,已經夜裏三點。店裏給廚師和夥計在外麵租了房子,他們洗了手臉都走了。大堂卻不動聲色坐著。我已經很困,便催促他說,你也休息吧。他仍坐著,說,要得。我說,那你還不走?他說,我就睡在店裏。
原來如此!我問,你睡前廳還是後廚?他說,後廚。我說,從今晚開始,你睡前廳。
他問為什麽?我說,你沒見來了一個銀台小姐麽?他說,管她呢!我說,嗨,你怎麽說話呐?他說,我看她不像好女娃兒,街上尋打工的人多得是,怎麽偏找啷個女娃兒?
我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隻管搬到前廳來睡好了。
大堂很不情願搬了鋪蓋卷到前廳來。我幫美雲在後廚用八把椅子對成床,囑咐她洗漱一下趕緊睡。我就回到前廳,也對了八把椅子,找了個小鋁盆扣著當枕頭睡下。此時大堂也安頓自己躺下了。我立馬就進入夢鄉。我夢見燈火闌珊成了大款,要買一輛寶馬,問我白色的好還是黑色的好。我說,我喜歡白色。燈火闌珊說,可我喜歡黑色。我說,那你就買黑色。她說,我要聽你的。我說,在咱倆不一致的時候,聽你的。她說,偏不!我說,那怎麽辦,隻有買白色的。她說,可我不喜歡。於是兩人繞來繞去沒有結果,燈火闌珊急了,便狠拉我的腳,我納悶,怎麽不拉我的手呢?我醒了,原來美雲站在我腳下在拉我,屋裏沒開燈,是外麵路燈照進來,美雲的臉上模糊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