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開始構思《地球盡頭的溫室》時,我隻有模糊的故事種子。為了以小說形式栽培這顆最終不知會長出什麽的種子,我需要一種非常緩慢且堅持不懈地進行傳播的,最終可以抵達任何地方、覆蓋整個地球的生命體。我仔細研究過細菌、病毒、黴菌、蘑菇,甚至還有昆蟲,但在構思過程中,出於各種原因它們全都被淘汰了。最後,我得出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植物。唯有植物可以成為拯救我的小說的生物。
坐在郊外新開的溫室咖啡店裏,我問了爸爸很多問題。植物是如何生長和傳播的;植物有著怎樣的一生;草本和木本的差異是什麽;一年生和多年生是什麽意思;根據棲息地不同,植物會有什麽變化;單一品種能否適應不同的氣候條件……當時對植物一無所知的我隻想通過沒頭沒腦的提問找尋明確的答案。我是想問,這種奇怪的植物真的存在嗎?主修園藝學的爸爸給出的答案是:“植物無所不能。”接著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世界各地奇異的植物。
我就這樣懵懵懂懂地一隻腳踏進了植物的世界,感覺稍稍明白了植物無所不能的意義。如果仔細觀察地球,就會發現地球真的很像外層空間的行星。
我很喜歡溫室的矛盾性,既是自然的也是人工的溫室,被區分和控製的自然。這樣的空間裏種植著無法獨自遠行的植物,再現了地球另一端的風景。創作這本小說期間,我一直在思考我們已經深深介入的、無法挽回的,卻又必須繼續生存下去的地球,以及那些即使麵對絕望的世界,但還是決定重建家園的人。
也許,我是想寫一本關於那樣的感情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