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裏的遠行客

失去雙腿的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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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利民/

那個孩子很喜歡鳥,他有一隻心愛的鳥,身上是黃色的羽毛,翅膀是藍色的,啼叫起來十分動聽,這是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山上捕來的。

他活潑好動,學習成績卻很好,業餘時間,他就去野外尋找一些罕見的小鳥,再想盡辦法捕回來。那些捕回來的鳥,在籠子裏養些日子,一發現有不完美的之處,他便會把它們放飛。而那隻藍翅膀的鳥,他一直舍不得放。他的鳥籠很大,那隻鳥可以在裏麵上下飛騰,他常在籠子外看著鳥,有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有一天,他在山上追逐一隻美麗的鳥,隻顧跟著鳥奔跑,忘記看腳下,結果摔進了山溝裏,從此,他失去了兩腿。那些日子,他悲痛欲絕,仿佛刹那間,生活對他關閉了所有的美好之門。他暴躁易怒,父母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開導他,隻好保持沉默,以為時間可以醫好他心靈的傷痛。可這一切對於一個剛上初中的孩子,還是太殘酷了。

那天,他坐著輪椅看著籠中的那隻鳥,看著鳥在籠子裏上下飛著,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走路,心情更為沉重。平日裏動聽的鳥鳴,如今聽在耳中都是一聲聲嘲諷,他大怒,從籠中抓出那隻鳥,將鳥的兩條腿用力折斷,並用刀割了下來。

看著失去雙腿的鳥,他心中竟有一絲快感,我不能走路,你也休想飛翔。

過了些日子,他忽然又聽見那隻鳥的叫聲,忙把輪椅搖到院子裏。籠子裏,那隻鳥靜靜地臥在那裏,見了他,也不再啼叫。鳥的兩腿沒有了,在父親的照料下,它的傷已經好了,隻是,永遠也站不起來了。此刻,他深為懊悔,這麽美麗的鳥,就毀在自己的手裏了。

這時,父親走了過來,打開鳥籠,用手捧出了那隻鳥,問他:“它還能飛嗎?”他淡淡地說:“沒有雙腿,它還怎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