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時光教我的事

早來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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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達明/

上班第一天,我想,以後一定也要像今天一樣,早點來。這樣,領導一定會看到我。這樣,我應該很快就會得到提拔、受到重用。

一個月之後,我發現,領導從不早來。一個月裏,總是我第一個到班上。等我把水打好,把臉盆裏的水換掉,把桌椅擦淨,把地拖完,同事們才陸繼到來。

說實話,我有點失落,因為我的計劃落空了。

於是,我退一步想,那就讓同事們看到吧。隻要他們經常看到我早來,不久,他們就會把我早來的信息傳到領導那裏。

可事實還是出乎我的意料。除了開頭一段時間同事驚乎我的早來、我的勤快外,後來他們便習以為常。我很不自在,隱隱覺得這樣做不值得,唯一給我安慰的是和同事們關係很好。

比別人多付出這麽多,卻隻得到這麽一點回報,我心裏有些不平。我看別人沒有早來,和他人相處也同樣融洽,那時,我真想放棄。

就在放棄的想法折磨著我的一天早晨,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我發現電梯一角竟然有一個“圓燈”。憑直覺,我知道它不是燈,而是一個令人生畏的監視鏡頭。而此時,它卻讓我備感親切,真沒想到幾個月來隻有它一直陪著我早早上班,應當說,隻有它記錄了我早來的全部。我有點慶幸,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它。因為我知道,攝像頭的控製端一般都接在領導屋裏,即使領導不早來,隻要他打開電腦,調回錄像,就能知道誰早早上班,誰經常遲到。

我欣喜若狂,為自己的發現而高興,還狠狠地安慰自己:不是沒有人發現——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握著攝像頭監控端的領導。

又像一隻鼓足氣的氣球,我恢複了以往的幹勁。但同事們並不知道我身上發生的變化。

日子依舊一天一天地過著,直到六個月以後。